“他的修为远甚于我,确实你们二人同去稳妥些。”都梁香的声音越说越低,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竭力掩饰的失落,“……我还是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萧含光剑眉一皱,目光凌厉地看向了都梁香。
后者低垂着眼睫,一副乖觉的模样。
萧含光收回了视线,也不太明白他方才为什么下意识地觉得不妥。
他琢磨着都梁香说过的话,确实再善解人意不过。
“这怎么行!”萧鹤仙觉得自己真是太敏锐了,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了梁香的违心之言,“我怎么会让你一……”
比起说出些肉麻的话可能会让梁香尴尬,萧鹤仙还是宁愿选择踩自己兄弟一头。
“他连破地召雷罡都不会用,梁香可比他有用多了,肯定是要带上梁香才更稳妥些。”
都梁香微微抿了抿唇角,似乎有些开心,不过她很快就压下了这丝笑意,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萧鹤仙看到这一幕又觉得自己真相了,看吧,他就说梁香刚才说的是违心之言。
哦,她连掩饰自己情绪的小表情都那么可爱,不愧是他命中注定的娘子……哦,现在不是了。
想到这里,萧鹤仙还是有些许郁闷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无法光明正大地将“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说出口。
唉。
“可是……”都梁香眉间微蹙,一副为难的模样,“三人同行真的能行吗,上次和江公子一起时,石阵的破阵难度就提升了两三倍不是,要不我还是……”
萧含光的眼角在乍听此言时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我们不带他。”萧鹤仙一锤定音。
萧含光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刚要再劝:“少主……”
“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少主,最好就听我的。”萧鹤仙冷冷地打断了他。
萧含光面色一白,垂下了头去,口风却丝毫不曾放松:“那我就只能禀告家主和主母了。”
“你大可以去告诉他们,父亲和母亲会理解的。”萧鹤仙忽地轻笑了一声,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他眸中冰寒,幽幽道,“我身边这些暗卫也是受父亲母亲之命看护我之人,可没有一个像你这么放肆的。”
萧鹤仙大部分时间里为人谦和,很少展露自己冷酷的一面,和萧含光平日里也以平辈相交,从没拿过什么少主的架子。
是以,萧含光这是第一次在萧鹤仙口中听到了对自己的敲打之言,顿时心中一寒。
一股难以排解的郁闷与不忿之感骤然而生,他不敢对着萧鹤仙生气,可也没什么处理这种情绪的经验,当下遵循本能地瞪着一双怒目,猛然看向了都梁香。
“啊。”都梁香似乎被吓了一跳,荏弱地向萧鹤仙的身后躲了一躲。
萧鹤仙果然有回护之意,不悦地斥道:“你看梁香做什么?”
萧含光立刻低下头去:“含光知错,这就告辞。”
“慢着。”萧鹤光冷笑一声,“告辞就够了?下去自领十……”
“鞭”字还未出口,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怎么了?”
都梁香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萧鹤仙怎么可能不知道都梁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你……”
“我以为什么?”都梁香故作不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轻哼一声,还是妥协了,吩咐萧含光道:“下去吧。”
“是。”
待人走远了,萧鹤仙才质问起都梁香:“你替他解围做什么?”
“怎么好因为我的缘故,叫你与你的守阵人心生嫌隙。”
“族中自有一套御人之法,心生嫌隙又如何,他敢不尽心竭力?要得着你来操心。”萧鹤仙言语间多有倨傲之意,一时间心绪未平,对着都梁香说话时语气也不见缓和几分。
久不闻都梁香出声,还以为惹了她生气,萧鹤仙忍不住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嗯,我只是觉得,你不笑的样子,确实还蛮凶的。”都梁香调侃道。
“哼,凶?看样子,似乎也没将你吓到啊。”
“我看含光公子好像被吓到了。”
“那还是梁香胆子大。”萧鹤仙也戏谑了回去。
都梁香白他一眼。
……
两人熟门熟路地闯过了石阵林的前四座阵法,继续深入石阵林腹地。
一连顺着雾气引导的方向走了百八十步,也不见任何异动。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愈发警惕地继续前行。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八道宽阔气派的石质牌楼自两人四面八方破土而出。
牌楼两柱之间,雾气氤氲,隐约可见烽烟四起、残垣断壁、兵戈相交、战马扬蹄、箭雨倾泄的海市蜃楼虚影。
极近,还能恍惚听到门后的急促的鼓声、嘶鸣声、喊杀声、霹雳弦惊之声。
八道牌楼间隐现的厮杀之景各不相同,似乎象征着不同的门后,将会遭遇的危险程度不一的兵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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