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梁香只是觉得,这样说不定会更刺激一些,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校场上的马戏表演险象环生,精彩纷呈,把大半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远远的一处楼台上,太子举着一个长长圆筒状的灵器,放在了眼前。
她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状况。
“天呐,他以为自己是孔雀吗?他现在上蹿下跳得就像个猴子!”太子忍不住讥讽,恨不得亲身上阵,“你该手把手地教她骑术,展现自己的体贴、细心和风度,而不是在这里卖弄!”
“这会让人觉得厌烦的!”太子直摇头。
虞晗也用“千里眼”观察了一会儿她家小兰,她一看小兰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这中间未必没有小兰的手笔。
她把手指放在鼻梁前故作深沉,手掌挡住下半张脸上的古怪表情,只露出肃然正色的眉宇。
心中却道,小兰啊小兰,你怎么把人家帝子也当猴给耍了!
赤龙驹累到“嘶嘶”喘气,别说驮着人走了,它直接四腿一屈,趴在地上了。
濮阳刈把它脑袋上的缰绳拆卸下来,看向都梁香问:
“这次看会了吗?”
都梁香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套马索,“嗯,我觉得可以试试了。”
见她跃跃欲试迈着步子就走了出去。
“等等。”
濮阳刈将人唤住,“你做什么?”
都梁香端正了神色,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一派坚定和肃然:“和赤龙驹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就又要走出去。
濮阳刈拽住她,“现在不是时候,你得等赤龙驹恢复过来,它现在连个火球都喷不出来了。”
“可是将军不是说驯服赤龙驹的第一步,就是要和它周旋,消耗它的体力吗?”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一脸纯然的无辜,“现在不是时机正好!”
濮阳刈怔住。
道理是这样没错……
但他现在手指有些痒,很想敲人的脑袋。
濮阳刈抿了抿唇,沉默着走过去,给精疲力尽的赤龙驹喂了一颗回气丹。
随后他转过身来,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悦的情绪,目光依旧沉静如初。
“……不许投机取巧。”
她小脸一垮,眸中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认命般轻叹一声:“好吧。”
都梁香刚向前走了两步,又迟疑地退了回来。
她看上去有点儿犹豫,并不如她一开始表现得那么勇敢。
这是正常的,濮阳刈心道。
就算是很多赤炎卫第一次赤手空拳地面对赤龙驹,都会畏怯。
这可是金丹后期的妖兽。
妖兽肉身强悍,在没有兵器的加持下,同等修为,人修可未必讨得了好。
谁都会畏怯。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合格的前辈应当给予他们正确而高效的帮助……濮阳刈想起他当初训练新兵时,他的上官是怎么同他说的。
你应该狠狠地踢上这些新兵的屁股,将他们踹出去直面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一切。
如果一切艰苦和有危险的训练都需要哄着这帮公子哥和小姐们去做,那不如让他们趁早滚回家去,别领这份俸禄。
这是正确的做法,但是……太粗鲁了。
都梁香用手指比比划划,“如果我这样被赤龙驹甩飞,你能救下我吗?”
她的手指可真是在半空中划过了很长的一条弧线。
如果她用那小半截手指代表着她自己的话,这的确是一个很不妙的距离了。
“可以。”
“如果我骑在它背上,它后空翻往下一坠的话,你能救下我吗?”
“可以。”
……
濮阳刈几乎要听完“死在赤龙驹蹄下的一百种方式”了。
他怀疑这是她的计谋。
他越听越觉得无奈,又不禁被她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引得心生担忧……不能再这么听下去了。
“你太磨蹭了。”
“这只是谨慎。”
“也许是怯懦。”
濮阳刈不得不使出一些激将法,好了,他成功换来了一道怒气腾腾的瞪视。
要被讨厌了,他想。
但她需要把她的聪明用在正道上,这是为她好。
都梁香只生气了一小会儿,非常短的时间。
“方才你每个问题都答了可以。”她道。
“我理解你的担忧,但谁都可能在训练中受伤,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要这么孩子气。”
这句话说得也很讨厌,濮阳刈想道。
但他已经足够委婉了。
起码他的委婉是真委婉,不像她的委婉,平淡的、不带任何指责的、甚至是贴心的话语里,还能透出股他在某些方面上已无可救药到,必然一事无成的伤人意味。
“我是想说,”都梁香轻轻哼了声,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格外认真地看过来,目光清澈而笃定,竟让人莫名心头一跳。
“……我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我。”濮阳刈道。
一种陌生的、近乎柔软的情绪攫住了他,让他下意识地就想如此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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