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尽头的墙根下,我靠着一块塌陷的水泥板,右腿肌肉抽搐,像是有东西在筋膜里爬。后背的凸起愈发肿胀,绷紧的皮肤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裂,黏液如毒蛇般顺着脊椎蜿蜒而下,滴落在战术背心边缘,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布料边缘迅速变黑卷曲。 我抬起左手,扳指贴在太阳穴,三块残片轮流发烫,频率乱了,像是被什么干扰。
我从夹层里摸出一段干枯的指骨——商人的。第十四夜在通风井烧尸前,我顺手掰下了他右手小指。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人死得不对劲,执念太深,骨头里还带着低频震动。现在它成了唯一的活口。
我把指骨按在扳指凹槽,用力压进掌心。一瞬间,耳道炸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铁锈和腐肉的腥气。亡灵的记忆开始回流。
画面是斜的,像被人从高处俯拍。我看见一张金属床,四角焊着锁链,床上绑着商人,手臂内侧纹身“QZ-07-0”。门开了,一只戴银边手套的手推着注射器,标签写“QZ-07-0”“适配性:归者对照组”。注射开始,商人喉咙闷响,皮肤下蛛网状黑线蔓延。镜头外有人说话,是赵无涯,提到“神经接驳率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二,意识稳定性下降,开始出现集体低语共鸣。”画面一闪,穿白大褂的人在记录台前,日期是2021.07.07 03:14,那是我记忆空白结束的那天。记忆崩解前,我看到其他房间有人被绑,最中间分屏刻着我的名字“陈望川”。
我猛地松开扳指,指骨“啪”地掉在地上。残片还在震,但方向变了,不再指向地底,而是对着我胸口。我把它塞进内袋,掏出B-7钥匙,贴在太阳穴。钥匙一碰皮肤,神经刺痛立刻减轻,残片的震动也慢了下来。
我低头看指骨。刚才黏液滴落的地方,水泥地面被腐蚀出一个小坑,坑底有极浅的刻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刮过。我用刀尖拨开灰屑,看清了:一个“0”和一个“7”,连在一起,像是编号的残迹。
我把它翻过来,在骨髓腔的断裂处发现了一点金属反光。用手术刀撬开,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条形码。我顾不上多想,赶忙将它贴在枪管内侧——这是全身唯一没被灵能污染的金属表面。 条形码在微光下显出字符:SUB-7-CHEN。
SUB-7。
不是QZ-07,是SUB-7。B-7钥匙的“B-7”也在呼应这个编号。我不是主实验体,我是附属组,是对照样本,是用来验证主容器是否成功的参照物。
我盯着那串字,没动。后背的骨刺突然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硬物,比之前更长,已经穿出皮肤近一寸。我用力一掰,骨刺断裂,断面渗出更多黏液,滴在枪管上,发出“滋”的轻响。
我把它扔在地上,掏出燃烧棒。拔掉保险环,火光“轰”地亮起,照亮巷道。我举起火把,照向指骨和金属片,确认它们不会再动。然后我蹲下,把B-7钥匙插进扳指凹槽。
残片瞬间静止。
低语断了。
我靠墙坐下,把枪横在腿上,手指搭在扳机护圈。脑子里过着刚才的画面——注射、编号、对照组、名字变更日。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事实:我不是意外觉醒的异能者。
我是被设计的。
从七岁起,从名字被改的那天起,我就已经被编入了这个实验。赵无涯知道我,他一直在等我读取这些记忆。他甚至可能希望我读到。
不然,为什么商人尸体里会藏着条形码?为什么编号会和钥匙对应?为什么变更日和实验日完全重合?
这不是证据。
这是邀请。
我拔出钥匙,残片立刻恢复震动,自动旋转,指向巷口方向。扳指发烫,像是在催促我往前走。我把它塞回内袋,站起身,枪口压低,一步步走向巷外。
街道空荡,雾气在远处翻滚。我走出巷子,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响动。前方十字路口,一盏残破的路灯忽明忽暗,投下断续的光斑。
我停下。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
不是雾化轮廓,不是幻象,是实体。他背对着我,穿一件旧风衣,手里拎着一个金属箱,箱子表面有灵能交易所的标志——一只闭合的眼睛。
他没动,像是在等我。
我抬起枪,六管机枪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金属咬合声。他听见了,肩膀微微一动,但没有回头。
我往前走了一步。
他抬起左手,打开箱子。
箱子里摆着三支药剂,玻璃管里装着暗红色液体,标签上印着:“QZ-07-0”、“QZ-07-1”、“QZ-07-2”。
最边上那支,标签下方写着:“SUB-7-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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