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墙壁,战术背心内袋里的银环硌着钥匙,冰冷感瞬间蔓延开来。此时火光早已熄灭,余温却依旧残留在肌肤之上,右肩被刀剜处还在隐隐渗出黏液,顺着身体滑下,我并未理会。
唐墨蹲在巷口,背对着我,手撑着膝盖干呕。他每次看到尸体都这样,可刚才那口箱子消失后,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说:“工厂在东区三号路尽头,地下通道图我记在胃袋夹层——你要是现在动手挖,还能赶在警报前半小时进去。”
我没动。
他吐了口酸水,声音发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道疤……不是只有你才有,不代表什么。”
“不代表?”我抬手,把左耳剩下的两枚银环摘下来,攥在掌心,“他连呼吸都没有,站那儿像具提线尸。可他手腕上的划痕,和我七岁那年从火场爬出来时一模一样。”
唐墨没回头。
我盯着他后颈的汗湿发根,“你早就知道这种事可能发生,对吧?不然不会把地图藏在胃里。”
他终于站起来,抹了把嘴,“地图是活体植入的,取出来我就死。你要不信我,现在开枪,省得进厂后互相拖累。”
我没开枪。
我用刀尖在墙上刻下七个字:SUB-7≠REP-01。刻到最后一笔时,刀锋突然一滞——墙皮剥落,底下嵌着半截鞋底,灰扑扑的,边缘烧焦卷起,像是被高温硬生生压进混凝土里。
我没再看。
收刀,迈步,往前走。
唐墨跟上来,喘气声比刚才更乱。我没让他停下。
工厂铁门挂着三具尸体,风一吹,脖子上的金属环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叮”的节奏。不是随机晃动,是固定频率,每三声停顿一秒,像某种计时信号。
“退后。”我说。
唐墨立刻后撤五步,贴着对面断墙蹲下。
我盯着那三具干尸。眼窝塌陷,嘴唇缩进牙床,皮肤紧贴颅骨,像被抽干了水分。但脖颈金属环内侧有细小划痕,不是绳索勒的,是反复摩擦留下的。它们不是被吊死的,是活着套上去的。
我从耳上取下第一枚银环,弹出。
银环落地,没响。
不是被泥地吸住,是落点瞬间被某种场域吞没,连回音都没有。
第二枚银环我抛得更远,落在铁门左侧三米处。它滚了两圈,撞上一块碎石,弹跳三次,停住。第三次弹起时,地面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陷阱边界已定。
我贴着无震区靠近铁门,蹲下,撬开控制箱。里面没有炸药,只有一台老式录音机,胶带还在转,传出一段童声哼唱,调子歪得厉害,像是小孩模仿大人唱歌时记错了音。
标签上写着:Lullaby for SUB-7。
我没关它。
我把B-7钥匙塞进录音机出音口,金属摩擦磁头,发出刺耳啸叫。歌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铁门上方的感应灯由红转绿。
门开了。
里面是条废弃的输送带通道,铁架锈蚀,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机械臂和齿轮。空气里有股甜腥味,像是血混着机油蒸发后的残留。
“走。”我招手。
唐墨爬进来,踩到一块松动的钢板,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我伸手拽他,不是拉,是把他往旁边甩开。他摔在地上,没吭声。
我盯着他刚才踩的位置。
钢板边缘有道细缝,内部埋着导线,连接着地下管道口。他要是再踩实半秒,震动就会触发深层警报。
“你喘气频率乱了。”我说,“再靠近我,下次我不拉你。”
他点头,爬起来,贴着墙根往前挪。
通道尽头是通风井口,铁梯通向地下。井壁覆盖着一层半透明黏液膜,泛着油光,像呼吸一样微微起伏。
我伸手碰了下。
指尖刚触到,眼前一黑——
我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四肢被金属环锁住,头顶灯光惨白,耳边有机械运转声。有人站在旁边,戴着银边手套,正往我颈侧注射药剂。标签上写着:QZ-07-0。
幻觉。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鼻腔,视野恢复。
黏液还在动。
在灵视状态下,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又诡异,我迅速分析着,凭借多年经验找到了安全路径。
我掏出B-7钥匙,按在扳指凹槽上。
视野瞬间转灰。
黏液膜在灵视下变成跳动的神经网络,脉冲沿着特定路径传导,像活体电路。有几条线路是断的,没有信号,是安全路径。
我指了指其中一条,“爬那儿。”
唐墨点头,先下去。
我紧随其后。
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黏液在灵视中像蛛网般缠绕四壁,脉冲频率越来越密。爬到中途,唐墨右脚踩空,鞋底打滑,整个人撞向管壁。
“别动!”我低喝。
晚了。
整条管道的黏液同时收缩,像被抽紧的肌肉。头顶红光骤闪,警报声从远处传来,不是喇叭,是某种骨传导震动,直接钻进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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