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上的树脂碎屑还粘在指尖,我站在地下档案库入口,掌心的鳞纹已经蔓延到手腕。密室门禁的识别槽泛着暗红,需要活体指纹和灵能共振双重验证。唐墨的屏率早已化作树脂里的残片,但我没回头。
我把那颗裂开的树脂珠按进扳指缺损处,血肉与晶体接触的瞬间,纹路亮起幽光。这是他最后的生物信号,被亡灵执念短暂唤醒。我将染血的右手按上识别槽,金属接口传来刺痛,系统解锁,门向内滑开。
密室中央悬浮着三份加密文件:《灵枢计划日志》《灰潮引爆坐标》《归者基因序列比对表》。全息屏刚亮起,一道错误提示闪现——“容器匹配度97.8%,建议清除冗余记忆”。我盯着那行字,扳指内侧的镇定剂残管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某种指令。
我走向控制台,耳后电极刺入神经接口,电流激活,痛感压制情绪波动。日志采用记忆回溯格式,必须释放情感才能解锁下一段。越冷静,读得越慢;越动情,神志越容易被侵蚀。我没有选择。
第一段画面展开:二十年前的地下实验室,混凝土墙布满裂痕,一名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中央祭台前,手里握着一枚完整的黑玉扳指。他将它插入自己胸腔,低声念诵:“以我之名,封灵于地。”血从胸口渗出,顺着扳指纹路流入地面,整座建筑开始震颤。监控时间戳显示——灰潮爆发前七十二小时。
画面切换,实验日志逐行浮现:“灵枢计划第107次封印尝试。主容器陈望川成功激活灵脉节点,代价为生命体征终止。灵界裂隙闭合率83.6%,剩余能量外溢,预计将在72小时内形成区域性灵潮。”
我摘下扳指,放在分析仪上扫描。内部结构与我手中残缺的这枚完全一致,材质为未知矿物,含有高浓度灵能残留。日志末尾附有一张模糊图像:七岁男孩被绑在实验台上,面部打码,但左手小指有明显的断痕——和我童年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投影关闭后,那张图残留在瞳孔里0.3秒。
我调出第二份文件,《灰潮引爆坐标》。地图标记出全市三百个灵能爆发点,呈环形分布,中心正是当年实验室旧址。每个坐标都对应一名新生儿死亡记录,时间集中在灰潮首夜。文件注明:“播种者项目启动,信标体植入成功,等待归者响应。”
我划破手掌,血滴入基因分析仪。机器启动,输入“陈厌”与“陈望川”双样本比对。结果显示:基因匹配度99.9%,但“陈望川”样本采集时间为灰潮爆发前三十六个月,早于我现有记忆起点。
逆向溯源程序运行,系统开始拆解基因链。几分钟后,报告输出:“目标个体基因含人工嵌合片段,来源为初代灵媒陈望川体细胞。结论:非亲子关系,为克隆体与意识寄生复合体。”
我盯着屏幕,没有动。
克隆体可以复制基因,但无法复制灵魂。可亡灵叫我“归者”,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因为我体内有他的意识残留。每一次靠近尸体,听到的低语,看到的画面,都不是单纯的读取记忆——那是他留下的烙印,在引导我走向同一个终点。
分析仪打印出报告,纸张边缘突然浮现一行血字:“你不是他,但你必须成为他。”
字体歪斜,像用指甲划出来的。系统日志无录入记录,打印机也没有异常。我拿起报告,对着灯光看背面,什么都没有。
我把三份文件并列投影,构建完整逻辑链:
父亲陈望川以自身为容器,用黑玉扳指完成封印仪式,引发灰潮外溢;
政府掩盖真相,启动“归者计划”,培育克隆体作为新容器;
我被制造出来,记忆被清洗,身份被隐藏,只为在灵潮再次活跃时,自动走向地铁站深处,完成献祭。
而“破晓行动”也好,“反抗组织”也罢,所有人争的,不过是谁能抢先让我走进那扇铁门。
密室突然变暗,所有投影关闭。我坐在原地,扳指贴着皮肤发烫。我取出沈既白遗留的镇定剂残液,针头扎进静脉,药液注入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心脏,幻象退散。
我重新戴上扳指,低声说:“我不是他。”
然后补上一句:“但我得走完这条路。”
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过控制台。屏幕本该熄灭,却自动重启,跳出一段被删除的日志备份:
“第107号克隆体失败,唯35号表现出自主意志——建议加速催化。”
时间戳:三年前灰潮首夜。
我拔下存储芯片,塞进战术背心内袋。密室门开启,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节奏稳定,不是巡逻队。我握紧手术刀,没有回头。
脚步声停在十米外。
“你终于看清了。”
声音来自陆沉舟残部的联络人,一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纸质档案。
“我们不是要组织仪式。”他递出文件,“我们要确保仪式由你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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