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三米,排水管壁上的刻痕在手电光下泛着冷灰。我用刀背刮了下边缘,金属碎屑落在掌心,带点铁锈味。这痕迹是新的,切口整齐,不像腐蚀。扳指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停下动作,把弹壳里的液体抹在太阳穴,凉意渗进去,颅内嗡鸣减了几分。
通道空气发涩,吸进肺里像砂纸擦过。扳指还在抖,不是共振,是内部树脂在跳。唐墨的信号变了,从缓慢搏动变成急促脉冲,像在报警。我贴着墙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积水的回音上。拐过两个弯,合金门框出现在尽头,B-12的标识被腐蚀了一半,剩下“B-”和“2”还连着墙。
我摘下右耳银环,扔进暗渠。金属落水声刚响,扳指就静了。这环是神经抑制器组件,留着会暴露位置。我摸出手术刀,抵在门缝,轻轻一撬。门没锁,滑开时发出短促的金属摩擦。里面是维修通道,水泥地裂了缝,几根电缆垂下来,断口裸露。
刚迈一步,地面震了一下。三块预制板从侧面墙体滑出,横向错位,露出后面的密闭空间。混凝土接缝处渗出暗红液体,在地上聚成一片。那不是血,太稠,流动时像有意识地绕开我的脚印。它在拼形状——一个歪斜的符号,三点一线,倒三角。
我蹲下,刀尖挑起一滴。液体挂在刀刃上,不落,反而往刀柄爬。扳指毫无反应。这不是亡灵残留,也不是灵雾凝结。我把液体甩在扳指表面,黑玉依旧沉寂。只有活体灵能才能激活它,死物不行。这东西,介于两者之间。
墙体彻底裂开。六具尸体躺在里面,穿西装,打领带,像刚下班的上班族。他们整齐排列,面朝通道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每具右手拇指都套着黑玉扳指,款式和我的一样。我走近第一具,刀尖挑开领带。领带夹上有刻痕,放大镜下能看出“WC-07”。
我伸手去探他腕部。指尖刚触到皮肤,耳中炸开十七声重叠的低语:“报上名字。”声音不是从外面来,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十七个声音,十七种音调,但内容一致。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冲进鼻腔,神志被拉回一瞬。脖颈的纹路已经爬到耳后,皮肤下有东西在游,像虫子。
我压住不适,继续读取。亡灵低语不是记忆,是执念。他们死前最后七十二秒,画面涌入脑海——站台,昏暗灯光,铁轨延伸进雾里。他们站在那里,穿着现在的西装,手握扳指,齐声喊着同一个词:“望川。”不是求救,不是质问,是召唤。像仪式。
我抽手后退,刀刃插进地面稳住身体。尸体胸口的血迹开始动。它们从皮肤下渗出,重新排列,形成四个字:“望川,开门。”字迹扭曲,像用断指写成,还在缓慢蠕动。我盯着那四个字,它微微转向,像是在看我。
扳指突然发烫。不是唐墨的信号,是别的东西。我后退两步,靠墙站定。通道深处传来滴水声,节奏和唐墨的脉冲一致,但夹着呼吸——不是我的,也不是尸体的。那呼吸很轻,像贴着耳膜吹气。
我把剩余液体注入扳指凹槽。黑玉吸收后泛起一层暗光,随即扩散成薄雾,缠绕手臂。灵波屏蔽激活,外界感知断了。亡灵低语消失,呼吸声也断了。我趁机在墙面刻下反向三角符号,边长三十厘米,顶点朝下。这是清除标记,和广场上的信标阵相反。做完,我收刀,转身撤离。
走到门口,扳指突然一震。屏蔽失效。那滴水声又来了,节奏变了,和血字蠕动的频率同步。我回头,尸体没动,但胸口的字迹偏转了十五度,正对着我离开的方向。天花板上,一滴血缓缓凝聚,从裂缝渗出,往下坠。
它落得很慢,像被什么托着。我站在门边,没动。血滴最终砸在刻痕正中心,溅开的痕迹像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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