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管抵住铁门的瞬间,耳道里的广播声戛然而止。714.0MHz的频率像被抽走,只剩空荡的静。扳指贴在门缝边缘,震了一下,不是冷,也不是热,是某种同步的脉冲,像是另一端有东西在等待接驳。
我没开枪。
门锁已经锈死,但门框下方的水泥地有新裂痕,细如蛛网,渗出微弱的蓝光。我蹲下,用手术刀撬开一块碎石,底下埋着半截断裂的电线,绝缘层烧焦,接口处残留着灵能探测器的金属触点。
这门被人动过。
我把07号对讲机残片从战术腰带暗格取出,贴在电线裸露的铜芯上。扳指立刻共振,频率重新接通,一道短促的信号反馈回来——距离三百米,方向东南,移动中。
唐墨在跑。
我起身,沿着排水管侧壁推进。通风口在头顶两米处,铁栅栏被从内部撬开,边缘沾着带血的冰渣。爬进去时,右肩旧伤撕裂,血顺着战术背心滴落,在管壁留下断续的红痕。
管内壁刻满了字。
不是 graffiti,是刻的,刀痕深浅不一,全是“归者”二字。左边起笔从右上切入,中间笔顺正常,右边横画断裂。和通道尽头的三岔口一模一样。
我停在岔口上方。
下面传来脚步声,三组,均匀,皮靴踩在金属梯上。武装巡逻队,每十秒扫视一次头顶通风口。我屏息,手指扣住扳指,压制耳道里开始低语的杂音。
他们走过后,我撬开另一侧栅栏,落在冷冻库外的货道。地面堆着废弃冷藏箱,编号714的标签贴在每一个箱角。我掀开最近的一个,里面不是肉,是空的,内壁结霜,霜层下压着一枚银戒——无名指尺寸,内圈刻着“J-1987”。
和通道里那具尸体的一模一样。
我把它塞进弹匣袋,继续向前。唐墨的摊位藏在库区最深处,用铁皮围出两平米空间,顶上吊着一盏油灯,灯罩裂了,火苗歪斜。
他正跪在地上吐。
呕吐物混着冰碴,泛着青光。他没抬头,手撑在地面,指尖已经木质化,树皮般的纹路顺着指节爬向手腕。
“踩我胃了。”他声音发颤,“你再往前半步,我就把肠子吐在你靴子上。”
我站在原地,枪没收,也没抬。
“714.0MHz,信号接通。”我说,“你把它卖给谁了?”
他干呕两声,慢慢抬头,眼白布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先听后付?行啊。”他咧嘴,牙龈渗血,“但你得先证明你还算个人。”
他指的是血。
黑市规矩:情报贩子只认活体样本。尤其是他这种,靠嗅觉分辨灵体污染程度的活地图,必须用新鲜血液当定金。
我没说话,解下战术背心侧面的小瓶,倒出两滴在铁皮桌上。血落地没凝,反而扩散,像油浮在水面,泛起一圈蓝纹。
唐墨的瞳孔猛地一颤。
“你还在代谢灵能。”他声音变了,“他们说你已经快变成它们了……看来是假的。”
“扳指买家。”我重复。
他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烧焦的纸片,边缘卷曲,像是从火场抢出来的交易记录。“三天前,五枚黑玉扳指流入市场。买家全是前清道夫部队的退役兵,档案被抹过,但枪械登记没清干净。”他顿了顿,“他们劫了城东第三金库,现场留下的弹孔,口径一致,但击发顺序不对。”
“什么意思。”
“正常连射,第一发最稳。但他们现场的第一发弹道偏了七度,像是……有人在最后一刻改了主意。”
我盯着他。
“所有扳指内侧都刻着编号。”他说,“J-1987。”
我右手一紧。通道里那枚银戒,也是这个编号。
“买家呢?”
“最后一次交易在今晚,地下三层,冷冻库B区。”他忽然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像是被什么卡住,“他们……在地下室……三十具……”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向前栽倒,额头撞地,发出闷响。同时,冷冻库的铁门内侧开始结霜,一层白雾从门缝下涌出,带着腐肉和冰晶混合的气味。
扳指突然迸发蓝光。
我猛地抬头,货架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音。一具冻肉从冷藏柜滑落,包装袋破裂,露出里面的人脸——眼眶空洞,嘴唇发紫,右手食指戴着一枚黑玉扳指。
编号714。
我走过去,撕开另一袋,又是一具,同样的扳指,同样的编号。整排货架的冻肉包装上,全印着714。
“你的胃病不简单。”我用枪管挑起唐墨的下巴。
他喉咙滚动,吐出一口带牙根的血块。“是预兆……”他喘着,“每次看到戴扳指的尸体……我就会这样……身体先知道……”
我扯开他的衬衫。
他腹部裸露,皮肤下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胎记,形状是“归”字,笔顺与通道中间那条路的血字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
我转身,抬枪对准冷藏柜后壁。六管旋转,第一轮扫射炸开金属板,第二轮清空残余结构。墙体崩塌,露出后面的排水管入口,管壁湿滑,水痕呈箭头状,指向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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