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的血还在滴,一滴,两滴,砸在地砖上发出闷响。光刃离我的眉心只剩半寸,寒意刺得眼皮发紧。
我没有动。
不是不想,是不能。脚底像被钉进地里,肌肉僵硬得不像自己的。可就在那股死寂蔓延到喉咙时,我猛地低头,额头狠狠撞向地面。
砰——
血从额角滑下来,混着地上的污迹流进眼角。视野模糊了一瞬,但脑子却炸开了。不是清醒,是烧了起来。三年来压在胸口的那些东西——尸体的低语、黑玉扳指的嗡鸣、夜里地铁站台的脚步声——全都翻涌着往上冲,而最上面的,是她倒下去的样子。
周青棠扑出去的时候,背脊穿了个洞。
温热的血浸透了我的手臂,她嘴张了张,没声音,只摆出三个字:别变成它。
现在她躺在冷冻柜后面,赵玄跪在她身边,手按着伤口,血还是不断往外涌。他的符文阵已经熄了,匕首插在腿上,指尖还在画最后一道线。
执行者掌心的蓝光又亮了几分,护盾凝实,光刃缓缓前推。
我抬头,看着他那双网格状的眼睛。
“你还记得痛吗?”我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悲怆,用那嗓音哑得仿佛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嘶吼道,“你记得签过名字吗?当时你信誓旦旦地说你要救人,你的誓言呢?”
他没反应,只有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光刃抵住眉心,皮肤开始裂开,血珠顺着鼻梁往下淌。
“我也快死了。”我说,“但我还能看见她流血,还能听见她喘气。你能吗?”
话落的瞬间,我抬手,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黑玉扳指。
不是戴上,是砸。
狠狠砸向太阳穴。
轰——
亿万亡魂在脑中嘶吼,记忆碎片如刀片刮过神经。殡仪馆深夜的哭声、太平间角落的低语、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喊“望川”……全涌了进来。我不拦,也不躲,反而把周青棠的脸塞进去,把她最后的眼神揉进这些死气里。
怒火烧穿了理智。
我单膝跪地,右手虚抓,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胸腔里掏出来。
下一秒,镇魂钉从赵玄腰带上飞出,划过一道弧线,直直插入我脚边的血泊。
黑雾炸开。
那不是烟,也不是气,是活的,像无数细小的手顺着血液爬上来,缠住我的腿、腰、手臂。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纹,右眼伤疤崩裂,血顺着脸颊流进衣领。
但我笑了。
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沙哑、破碎,带着铁锈味。
我站起身,一步踏出。
地面炸裂。
执行者终于动了,光刃横扫而来。我没躲,抬手就是一拳砸过去。拳风撞上蓝光,发出金属撕裂的声响。他的护盾晃了一下,裂缝在胸口蔓延。
他又打出一记压缩能量波,正面轰来。
我目眦欲裂,朝着那道逼人的光刃迎头冲去,任由狂暴的冲击力如汹涌浪潮般将我狠狠掀飞。在空中,我灵活地借力,像一只展翅的雄鹰般旋转半圈,落地时,我已如鬼魅般逼近他的侧翼。我左手迅速成爪,指甲因用力而泛白,狠狠地直接插进他右膝关节那脆弱的缝隙。
咔!
金属与筋骨混合的触感从指端传来。他整条腿猛地一颤,身体失衡前倾。
我抓住机会,右手猛地下压,掌缘砍在他后颈连接处。一声闷响,蓝光剧烈波动,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我咬牙,一脚踹在他胸口。
他摔进血泊,护盾闪烁不定。
我没停,扑上去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般落下。第一拳打碎面罩,露出底下扭曲的人脸;第二拳砸断鼻骨;第三拳让他口吐鲜血。
“你说你要救人!”我吼着,再挥一拳,“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杀活人?当狗?”
他抬起手想挡,被我一把扣住手腕,狠狠砸向地面。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响起。
“我不是你的目标!”我揪住他衣领,把他脑袋往地上撞,“她是!她是为了救我才挡下来的!你懂不懂什么叫救人?!”
我松开他,喘着粗气往后一仰,手掌撑在血水里。
四周安静了几秒。
然后,他喉咙里发出断续的电子音:“目……标……更……新……执……行……终……止……”
话没说完,胸口的蓝晶核心突然剧烈跳动,裂痕迅速扩大。
我知道他要自爆。
但我没动。
只是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机器。你是人。他们把你改了,可你还记得名字。”
他睁开眼,瞳孔里的网格正在崩解。
“林……昭……”他吐出两个字,声音竟有了温度。
下一秒,蓝光炸开。
我闭眼,抬臂护住头脸。
冲击波将我掀翻,后背撞上冷冻柜,震得整排铁门嗡嗡作响。等我睁开眼,执行者只剩半截躯干,焦黑蜷缩在原地,胸口的晶核早已碎裂。
我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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