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风还在吹,带着湿气和金属腐朽的气息。我往前走了一步,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铁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前方出现一扇圆形闸门,表面刻满螺旋纹路,中央有个掌印凹槽,边缘渗出暗红色液体,像是干涸了很久的血。
我没有停下。
左手还握着那张病历单,纸角已经被雨水泡烂。我把纸塞进战术背心夹层,伸手按在识别区。系统亮起红光,扫描了几秒,弹出一行字:**DNA匹配,权限不足**。
我知道还需要什么。
右手摸到腰间的手术刀,抽出,划开左手中指。血滴下去,掌印凹槽开始吸收,发出低频震动。闸门缓缓旋转,缝隙中透出幽蓝的光。
门开了。
里面是个圆形房间,地面中央嵌着一个柱状装置,像一根竖立的脊椎骨,由无数节金属环组成。顶端有个凹槽,形状和黑玉扳指一模一样。四周墙壁上布满生物导管,连接着地下深处,隐约能听见水流声,像是血液在管道里流动。
我走近装置,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不是低语,是孩子的声音。
七岁的我。
“我要进去。”
画面直接撞进脑子里。白墙,灯光,穿实验服的小孩站在我面前,脸和我现在一样。他抬头看着穿白大褂的男人,说:“我想救妈妈。”
然后他伸出手,按在一个类似装置上。光从地面升起,吞没了他。
我站在原地,手指收紧。
原来我不是被放进循环的。
我是主动走进去的。
金手指还在震动,亡灵的记忆不断往里灌。这次不是别人的执念,是我的。是我当年签下的同意书,是我自己录下的语音备份,是我用稚嫩的声音说:“如果失败了,就把我封起来。”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视线已经模糊。
不能停。
我抬手,将染血的手指再次按在基因锁侧面的补充识别区。系统提示:**载体活性低于阈值,是否强制启动?**
我按下确认。
装置开始运转,蓝光顺着导管向上爬。就在缝隙扩大的瞬间,脚下传来震动。
地面裂了。
一道裂缝从房间边缘蔓延到中央,泥土翻起,一只手臂破土而出。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三百具克隆体从地下钻出来,浑身沾满黑泥,胸口嵌着黑玉扳指碎片,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纹路,和我后背的一模一样。他们跪在地上,头低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没有动。
一名克隆体抬起头,眼睛是灰白色的。他爬向我,动作僵硬,嘴里发出声音:“你终于来了。”
这不是赵无涯的命令。
这是他们的本能。
我知道怎么应对。
我放下枪,任由那名克隆体扑上来,咬住我脖侧的旧伤。牙齿刺入皮肤,血立刻涌出。他吸了一口,身体猛地一震。
紧接着,所有克隆体同时僵直。
他们的瞳孔统一变成灰白,呼吸停止,像是被某种信号切断了控制。三秒。
够了。
我抽出黑玉扳指,从右手上取下,插入基因锁顶端的凹槽。
咔。
一声轻响。
装置发出低频嗡鸣,脊椎状结构开始分解重组,投影出半空中的倒计时:**03:00**。
数字开始下降。
两分五十九秒。
两分五十八秒。
血管突然发烫,黑色脉络从手腕爬上手臂,像是有东西在体内游走。耳中声音变了。不再是杂乱的低语,而是整齐的诵念。
“归者归位。”
“归者归位。”
“归者归位。”
一遍又一遍,像是仪式。
我靠墙站着,喘了口气。左肩传来钝痛,之前被青铜雕像碎片划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我没管它。
倒计时还在走。
两分三十秒。
我抬起格林机枪,对准自己左肩,扣下扳机。
轰。
血喷出来,溅在基因锁表面。液体顺着装置流下,在接触蓝光的瞬间凝固,形成一层暗红色薄膜,像是某种临时封印。
系统提示音变了:**外部干扰检测,维持运行中**。
有效。
我扔掉枪,从战术背心里撕下一块内衬,把病历单残片贴在读取口。纸面接触的刹那,装置轻微震动了一下。
投影闪烁,倒计时暂停一秒,随即恢复。
但它没关闭。
我伪造的身份暂时骗过了系统。
现在它是“管理员陈望川”的设备。
而我是钥匙。
也是祭品。
黑色脉络继续蔓延,已经到了胸口。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吸入细沙。亡灵的诵念越来越响,几乎盖过心跳。
我靠着墙滑坐在地,手里握着手术刀。
刀刃上有我的血。
倒计时显示:**01:15**。
外面传来新的动静。
不是脚步声。
是爬行声。
克隆体开始移动。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围着基因锁转圈,速度越来越快,胸口的扳指碎片发出微光。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无形的场,压迫感不断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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