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莲池的水,温润如最上等的暖玉,却又带着一股直透神魂的清冽。银色的微光并非来源于水,而是从池底深处某种古老的、不断脉动的灵脉核心中散发出来,与池面上那几朵无垢心莲交相辉映,涤荡着一切不属于“清净”与“秩序”的杂质。
夜茉按照金蝉子的指引,将昏迷的林凡小心地半浸在池边的浅水中,只露出头部和心口那狰狞的伤口。池水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那些不断蠕动的暗金幽绿色泽仿佛受到了刺激,微微沸腾起来,释放出更浓郁的污染与剧毒气息,但立刻就被池水中蕴含的磅礴净化之力包裹、分解、稀释。林凡原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在池水温养下,奇迹般地稳住了,甚至恢复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脉动,虽然依旧濒临死亡,但至少暂时脱离了立刻陨落的险境。
“第一步,稳住生机,已算成功。”金蝉子站在池边,澄澈的目光注视着林凡,声音平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接下来,便是最险的一步——筑桥、引灵、重塑。夜施主,你且盘坐于林施主身后,双掌抵其背心‘灵台’、‘命门’二穴。”
夜茉依言照做,忍着周身剧痛,在林间身后盘膝坐下,将颤抖却坚定的双手贴上他冰冷湿滑的背脊。触及的瞬间,她便能感觉到林凡体内那一片混乱与死寂——道基布满裂痕,近乎崩溃;经脉多处断裂、堵塞;神魂之火黯淡如风中残烛;而那被毒血暂时“包裹”的寂灭之力,依旧如同潜伏的毒蛇,在池水净化下虽被压制,却仍蠢蠢欲动。
“闭目,凝神,收束你所有杂念。”金蝉子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放开你对自身仙元与毒力的控制,仅保留最后一丝清明意志。然后,仔细感受你与林施主之间,那源于瑶池根基、并肩作战、乃至方才毒血交融所建立起的‘因果牵绊’与‘气息共鸣’。找到那条‘线’,并沿着它,将你的意识,缓慢地、小心地……探入他的识海深处。”
夜茉闭上眼,屏除所有纷乱思绪,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掌心传来的触感,以及冥冥中那丝与林凡生死相连的奇异感应上。渐渐地,在无边的黑暗与自身伤痛的干扰中,她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联系”,如同暴风雨夜海面上连接着两艘破船的、最后的缆绳。
她将自己的意识,化为最轻柔的触须,沿着这条“缆绳”,小心翼翼地朝着林凡那仿佛已经关闭的识海门户探去。
没有阻碍,或许是这联系足够特殊,也或许是林凡残存的潜意识并未抗拒。她的意识“进入”了一片空旷、黑暗、布满裂痕、如同末日废墟般的空间。这里便是林凡识海的现状,曾经数据奔涌、秩序井然的核心,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死寂。
“很好,你已触及他的识海本源。”金蝉子的声音仿佛直接在夜茉此刻的“意识体”旁响起,“现在,听我指引。以你此刻意识为‘锚点’,以你们之间的因果联系为‘通道’,开始缓慢抽取莲池之水中的‘净心慧光’,以及……无垢心莲的一缕‘本命莲蕊精气’。”
夜茉心神领会。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化成了一个奇异的“接口”,一端连接着自身,一端扎根于林凡的识海废墟,而“接口”本身,则开始与外界真实的净心莲池产生共鸣。
池水微微荡漾,一缕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凝练无比、散发着纯粹银白与淡金光泽的“慧光”,开始从池水中剥离,如同受到吸引般,朝着夜茉和林凡的身体汇聚而来。同时,池中央那几朵无垢心莲中,最为饱满纯净的一朵,轻轻摇曳,从花蕊最深处,飘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晶莹剔透、蕴含着无尽生机与秩序奥妙的“莲蕊精气”,也汇入了那慧光流中。
这两股力量并未直接进入夜茉或林凡的身体,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导管引导,沿着夜茉意识构筑的“因果通道”,缓缓流入林凡那残破的识海!
银白色的慧光如同最温和的修复液,所过之处,识海空间的裂痕开始被缓缓弥合、加固,那些残留的混乱信息与污染碎屑被悄然净化、驱散。淡金色的莲蕊精气则如同最高效的“源代码”与“生命力”,融入识海最深处那近乎熄灭的数据核心与神魂本源,开始尝试激活其最基础的“存在”与“运转”逻辑。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精细的过程。夜茉感觉自己仿佛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脆弱桥梁,承受着来自莲池力量的灌注压力,也承受着林凡识海内部混乱残骸的冲击与排斥。她的意识体开始感到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维持通道的“因果线”也绷紧到了极限,仿佛随时会断裂。
“坚持住。”金蝉子的声音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引导慧光与莲蕊精气,优先修复其识海核心与神魂基础,暂时不必理会其他区域的破损。当他的神魂本源开始自主产生微弱反应时,便是下一步的时机。”
夜茉咬牙坚持,将全部意志都投入到这精细的引导中。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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