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荒芜,乱石嶙峋。远处灵山胜境的祥瑞金光,与近处的死寂荒凉形成诡异反差。
林凡靠在山岩上,艰难地调息,压制着因强行传送和最后施为而再度恶化的伤势。怀中的夜茉气息依旧微弱平稳,但那被封印的蚀魂烙印,在如此靠近灵山核心区域时,似乎隐隐有些不易察觉的“躁动”,仿佛水滴落入滚油前那细微的震颤。
金蝉子迅速在周围布下一个小巧的隐匿佛阵,隔绝气息与声响。他面色凝重地望向梵唱传来的方向,眉心微蹙。
“大师,有何不妥?”林凡注意到他的异常。
“梵音依旧,祥瑞仍存,但……”金蝉子仔细倾听、感应,“少了几分中正平和的圆融之意,多了些……急切与规整。如同刻意维持的表象。而且,护山大阵的流转,似乎比贫僧离开时,滞涩了几分,有几处关键节点……气息不对。”
林凡心下一沉。护山大阵,乃一方圣地之基,其细微变化往往预示着内部重大变故。“可能判断问题所在?”
金蝉子摇头:“需靠近核心,或观察特定节点才能确认。但此地距离灵山常规入口‘迎佛台’尚有一段距离,且偏离主路,较为隐蔽。我们或可从此处着手,悄悄探查,避免过早暴露。”
这正是林凡所想。他重伤未愈,夜茉昏迷,金蝉子消耗亦大,贸然进入灵山核心区域,若内部真有变,无异于自投罗网。
“先设法联系天庭。”林凡道。他尝试通过【天帝权柄】与HR系统的深层联系,向李靖、杨戬、冷千等人传递神念信息。然而,神念如同泥牛入海,仅仅传出百里便被一层厚重、充满佛韵的屏障削弱、阻隔,最终消散。
“灵山自有规则,对外界神念传讯压制极强,尤其对非佛门力量。”金蝉子解释,“除非有特殊信物或身处特定允许通讯的区域,否则很难与外界直接联系。”
林凡眉头紧锁。这意味着他们暂时与天庭失联,只能依靠自己。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你和夜施主稳定伤势。”金蝉子环顾四周,“此地虽荒僻,但不宜久留。贫僧记得此谷深处,有一处废弃的‘守山罗汉’小型禅修洞府,或许可用。”
两人不再耽搁。金蝉子在前引路,林凡强撑伤势,抱着夜茉跟随。山谷曲折,越往里走,植被越发稀疏,岩石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空气中那股沉郁感也越发明显。
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间,果然在一处峭壁下方,找到一个被藤蔓半掩的洞口。洞口上方,依稀可辨“净心窟”三个模糊的梵文。
洞内不大,仅有一石床、一石桌、一蒲团,积满灰尘,显然荒废已久。但结构完整,且洞壁刻有简单的敛息、加固符文,虽年久失修,稍作激发仍能起到一定作用。
金蝉子清理出一块地方,让林凡将夜茉安置在石床上。林凡自己也几乎脱力,盘坐在蒲团上,立刻开始调息。金蝉子则在洞口重新布置了更完善的隐匿结界,并检查洞内残留符文。
待结界完成,金蝉子回到洞内,面色依旧凝重:“林施主,有件事需立刻处理。”
他指向夜茉:“我们已进入灵山地界,佛力无处不在,且与寻常天地灵气不同,更具渗透性与‘净化’倾向。夜施主体内的蚀魂烙印,本质是寂灭之力与邪异佛力混合而成,在此地佛力大环境下,那层封印可能受到持续的同源力量‘浸润’与‘试探’。长久下去,封印恐被削弱,甚至可能刺激烙印产生未知变化。”
林凡心中一凛,立刻以秩序之瞳探查夜茉神魂深处。果然,那层由他秩序之力与金蝉子佛光共同构成的封印光茧,表面正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与外界佛力隐隐呼应的涟漪。封印本身暂无破损,但确实如金蝉子所言,处于一种被“环境压力”持续作用的被动状态。
“可能加固封印?”林凡问。
“难。”金蝉子直言,“此前封印已是权宜之计,且结合了林施主独特的秩序之力与贫僧佛法。如今欲加固,要么林施主恢复更多力量,提供更强的秩序封禁;要么……寻得更精纯、更高阶的佛门正法之力,替换或增强封印的佛光部分。但此地情况不明,贸然引动精纯佛力,恐打草惊蛇。”
就在两人思忖对策时,石床上的夜茉,忽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两人立刻看去。只见夜茉睫毛微颤,眉头紧蹙,似乎正承受某种痛苦。她眉心处,那被封印的逆卍字烙印,竟然极其模糊地浮现了一瞬,虽然立刻被封印光茧压下,但那一瞬间散发出的阴冷邪异波动,让洞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烙印在受到环境刺激……夜施主的本体意识可能在对抗……”金蝉子急道,“必须立刻稳定她的状态!”
林凡没有犹豫,强提精神,再次将神识沉入夜茉识海。金蝉子亦立刻盘坐于侧,口诵宁心静神的佛咒,柔和佛光笼罩夜茉全身。
林凡的意识进入夜茉识海,这里比之前更加“寒冷”与“混乱”。代表夜茉本身意识的光团黯淡飘摇,而封印光茧则微微震颤,其外缠绕着丝丝缕缕从外界渗入的、淡金色的灵山佛力。这些佛力并无恶意,甚至充满祥和,但它们无意识的“净化”倾向,却如同水滴石穿,不断“叩问”着封印,也间接刺激了内部那邪异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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