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嘿嘿一笑,深吸一口气,周身那澎湃如烈火的武者气息瞬间内敛,变得如同山间晨雾般稀薄难察。两人抱着婴儿,如同融入林间阴影的幽灵,远远地缀在了那辆吱呀作响的驴车后方。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官道像一条灰白的带子,蜿蜒在浓墨般的山林之间。王魁的吆喝声断断续续,在寂静中传出老远,带着一种孤零零的滑稽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山林中的鸟雀开始发出稀疏的鸣叫。王魁的吆喝也渐渐变得有气无力,最后只剩下对着那头倔驴的嘟囔:“…驴祖宗…您倒是快点啊…再磨蹭,酸菜都…呃…里面的‘货’都要捂馊了…”
就在王魁眼皮打架,几乎要在颠簸的车上睡过去时——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如同毒蛇吐信!
几支涂抹着幽绿色、散发着刺鼻腥气的短小吹箭,从官道左侧的密林中电射而出!目标并非王魁,而是直取那头拉车的老驴!
噗噗噗!
老驴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脖颈和腹部瞬间被数支毒箭命中!幽绿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老驴身体一僵,四蹄一软,轰然倒地,口吐白沫,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哎哟!”驴车猛地一顿,巨大的惯性让王魁肥胖的身体像个球一样从车辕上被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官道旁松软的泥土里,摔了个七荤八素,满嘴是泥。
“我…我的驴啊!”王魁挣扎着抬起头,看到老驴惨状,还没来得及哀悼自己的财产损失,更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官道两侧的密林中,无声无息地滑出数道身影!
这些人全身包裹在深绿色的紧身衣中,脸上戴着同样颜色的、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面罩,如同从沼泽深处爬出的蜥蜴。他们的动作迅捷而诡异,落地无声,手中握着涂满毒液的弯刀或吹箭筒,一股混合着陈醋和腥甜草药的诡异气息弥漫开来——正是昨夜偷袭据点时残留的气息!
为首一人身形格外瘦长,如同一条直立的竹叶青蛇。他露出的那双眼睛,瞳孔竟然是诡异的竖瞳!此刻,那双竖瞳正死死盯着驴车上那个散发着浓郁酸腐气味的粗陶坛子,眼中闪烁着贪婪、狂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坛…坛子…”他用一种沙哑、如同蛇类摩擦的声音低语,带着浓重的西南腔调。他身后的几个绿衣人立刻如鬼魅般扑向驴车,目标明确——那个被钉死的粗陶酸菜坛!
“哎!你们干什么!那是我的!我的酸菜坛子!”王魁趴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嚎了一嗓子,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缩,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瘦长首领根本无视了这只“肥硕的蝼蚁”。他身形一晃,亲自来到驴车旁。看着那被钉死的木板,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枯瘦如柴的手指伸出,指尖萦绕着一丝阴冷的深绿幽芒,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在木板钉合处一划!
嗤!
坚固的木钉如同朽木般无声断裂!木板应声而开!
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酸腐、污秽和某种诡异生命气息的味道,瞬间从坛口喷涌而出!瘦长首领的竖瞳猛地收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身后的绿衣人更是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朝圣者终于见到了神迹!
“圣胎…残蜕…”瘦长首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狂热,他迫不及待地俯下身,枯瘦的手带着深绿幽芒,直接探向坛内深处!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油毡布包裹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坛子深处,那个被苏瑶光布下冰晶封印的油毡布包裹,仿佛受到了他指尖邪异能量的刺激,骤然爆发出强烈的不甘与怨毒波动!一股粘稠、污秽、充满了疯狂吞噬欲望的深绿色邪气,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猛地冲破了几层冰晶封印的束缚,狂涌而出!
“呃啊——!”
瘦长首领猝不及防,探入坛中的手臂首当其冲!那粘稠的邪气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臂!他手臂上覆盖的深绿色紧身衣料如同遇到强酸,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迅速消融!更恐怖的是,那邪气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的皮肤!
“孽障!安敢反噬!”瘦长首领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利嘶吼!他竖瞳中绿芒暴涨,枯瘦的手臂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如同蛇鳞般的深绿色符文!强大的巫力爆发,硬生生将那股缠绕上来的污秽邪气震开、逼退!
但这一耽搁,已经足够了!
就在坛内邪气爆发、瘦长首领被短暂牵制的瞬间——
远处密林中,一直凝神感应的苏瑶光眼神一凛!
“开坛了!”
“动手!”沈惊鸿低喝一声,早已按捺不住的战意轰然爆发!她不再刻意收敛气息,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手持沉重的龙骨剑鞘,从藏身之处悍然冲出!赤红色的灵力在剑鞘表面疯狂流转,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官道上那群绿衣人!目标,赫然是那个正在压制坛内邪气反噬的瘦长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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