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夜晚,寒冷刺骨,与白天的酷热形成地狱般的反差。火把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摇曳,只能照亮脚下很小一片区域,四周是无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那行孤独的脚印,如同通往幽冥的引路线,带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深渊。
王魁冻得牙齿打颤,把能裹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活像个移动的圆球,他紧紧挨着骆驼取暖,声音发飘:“这…这地方晚上比冰窖还冷…胖爷我这点神膘都快扛不住了…前面那哥们是铁打的吗?都不带停脚的?”
苏瑶光同样感到寒意侵体,但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追踪和警戒上。寂灭罗盘在夜晚似乎更加活跃,指针稳定地指向脚印延伸的方向,嗡鸣声清晰可闻。这证明他们追踪的方向没错,而且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大约又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就在火把即将燃尽,黑暗几乎要将他们完全吞噬时,走在最前面的幽光猎人突然低呼:“脚印消失了!”
众人心中一紧,连忙围拢过去。只见沙地上的脚印延伸到一小片相对坚硬的、裸露着黑色岩石的地面后,就诡异地中断了,仿佛那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怎么回事?钻沙子里了?”王魁拿着快烧完的火把,趴在地上仔细看,除了石头啥也没发现。
苏瑶光蹲下身,用手触摸那片黑色岩石。岩石入手冰凉,而且…似乎隐隐有极其微弱的震动感从地下传来?她将耳朵贴近地面,屏息凝神。
哗啦…哗啦…
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流水般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入耳中!
地下有水?!
在这死亡禁地的核心区域,竟然有地下暗河?!
她立刻让幽光猎人仔细检查这片岩区。很快,猎人们在几块巨石的缝隙底部,发现了一个被流沙半掩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扒开流沙,一股潮湿阴冷的空气从洞内涌出,那流水声也更加清晰了!
脚印在这里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独行者进入了这个地下洞口!
“入口在这里!”苏瑶光精神大振。这或许就是通往“黑水”的真正路径!
留下两人看守骆驼和物资,苏瑶光、王魁和其余幽光猎人点燃新的火把,依次钻入了那狭窄的洞口。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漆黑如墨,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河岸是湿滑的岩石。空气冰冷潮湿,带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什么东西腐烂的淡淡异味。
寂灭罗盘一进入这里,指针瞬间绷直,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直指暗河下游的方向!这里的寂灭气息,比外面浓郁了十倍不止!
“这水…怎么是黑的?”王魁看着那墨汁般的河水,心里发毛,“不会是什么毒水吧?”
一名幽光猎人用银针试探了一下河水,银针并未变黑。“水无毒,但颜色确实诡异,最好不要触碰。”
众人沿着暗河岸边,小心翼翼地向下游走去。暗河两旁怪石嶙峋,火把的光芒在洞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那寂静中只有水流声和他们的脚步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岔路,暗河分成了两条支流。而寂灭罗盘的指针,明确地指向了左边那条更狭窄、水流更湍急的支流。
就在他们准备转向左边支流时,王魁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右边那条相对平静的支流河岸:“那儿…好像有东西在反光?”
苏瑶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火光照耀下,右边支流的河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一点金属的光泽。
她心中一动。兵分两路风险太大,但线索不能放过。
“你们继续沿左边支流追踪,我去右边看看。”苏瑶光对幽光猎人首领说道,同时将寂灭罗盘交给他,“以此物指引方向,万事小心。”
“殿下,您一个人太危险了!”猎人头领担忧道。
“无妨,我有玉佩护身。王魁,你跟我来。”苏瑶光点了王魁的名。这胖子虽然战力堪忧,但有时候歪打正着的运气和观察力能派上用场。
王魁脸一苦,但又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两人举着火把,转向右边支流。这条支流更加阴森,河岸狭窄,头顶的岩壁很低,需要不时弯腰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那反光物所在之处。
那竟然是一枚半埋在淤泥里的、样式古朴的青铜发簪!簪头雕刻着精致的凤凰图案,虽然沾满泥污,但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工艺。
苏瑶光捡起发簪,心中剧震!这凤凰图案的风格…与她母亲婉卿留下的遗物如出一辙!难道母亲当年也曾到过这里?!
她仔细擦拭发簪,在簪身靠近末端的地方,发现了一行极其细微的刻字:
“婉卿,至此止步。门后非善,慎之。”
是母亲的笔迹!她果然来过!而且似乎在这里遇到了什么,被迫止步,并留下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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