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柳渡的发现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在湖州府内外悄然扩散。林文正的动作比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
借着清查漕司的由头,他以雷霆手段封锁了枯柳渡周边数里的水域陆路,对外宣称是发现了前朝逆党的秘密据点,需彻底清查,严禁任何人靠近。同时,一批由他亲自挑选、背景干净且身手不凡的官兵和暗探被派驻过去,明松暗紧,将那片区域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市面上关于“北地豪商”与漕司官员冲突、乃至动用私刑的流言,在林文正有意无意的引导和漕司内部人心惶惶的背景下,很快被更劲爆的“钦差铁腕肃清漕司,数十官员落马”的消息所覆盖。沈惊鸿和王魁的“商队”也因此逐渐淡出了大众视野,得以在悦来客栈更隐蔽地休整。
王魁的低烧在沈惊鸿一丝灵力和徐三味特制安神汤的双重作用下,第二天就退了。人是没事了,但心理阴影面积似乎有点大。
“姑奶奶,您说…那水潭里的怪鱼,跟市面上卖的鲈鱼、鳜鱼,不是亲戚吧?”王魁看着午饭桌上的一盘清蒸鲈鱼,拿着筷子,迟迟不敢下箸,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恐惧,“胖爷我这两天,看见水里游的东西就心里发毛…”
沈惊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不吃,便都留给我。”
“别别别!”王魁一听,立刻护食地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咬咬牙,夹起一块鱼肉,闭着眼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忽然睁开眼睛,惊喜道,“咦?好像…没那么可怕?味道还挺鲜!”
果然,对于吃货而言,美食是治愈一切心理创伤的良药。只是他一边吃,一边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以后吃鱼还是得多放姜蒜,去去腥气…嗯,最好是红烧或者油炸,清蒸的看着太原生状态了,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
沈惊鸿懒得理他这些歪理,心思更多地放在眼前的局势上。林文正的处理方式老辣稳妥,暂时压制住了局面,但那水下祭坛和黑色玉茧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再次尝试研究那枚黑色令牌。
这一次,她更加谨慎,没有贸然用灵力刺激,而是尝试用精神力细细感知其内部结构。令牌依旧冰冷,那黑色石头如同死物。然而,当她将精神力集中到极致,隐约能“听”到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遥远之处的、如同无数细碎低语叠加在一起的嘈杂噪音,其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疯狂的呓语,还有…一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注视感。
这感觉让她极其不适,立刻切断了精神连接。这令牌,不仅是信物,更像是一个…接收器或者定位器?它在不断地接收着来自某个源头(很可能是那玉茧)的混乱信息,或许也在向那个源头反馈着持有者的信息?
这个猜测让她背脊微微发凉。如果真是如此,那“影渊”对核心成员的掌控,远比想象中更严密和诡异。
必须尽快找到彻底解决那玉茧的方法,或者至少弄清楚它的来历和弱点。沈惊鸿想到了玄机子,那个神神叨叨的老道。他知晓“龙蛇之变”预言,对上古秘闻和奇物异事似乎颇有研究,或许他能提供一些线索。
她立刻修书一封,用密语简要描述了玉茧和令牌的特征(隐去了具体地点和凤凰灵力),询问其来历与克制之法,然后让一名护卫设法通过隐秘渠道送往京城,交由苏瑶光转呈玄机子。
做完这些,她走到窗边,感受着腕间契约传来的波动。苏瑶光那边的情绪似乎平稳了许多,但那份潜藏的凝重并未消散,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京城,定然也不平静。
就在这时,王魁敲敲门,探头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表情:“姑奶奶,属下刚听客栈伙计说,城里来了个西域番僧,在集市上摆摊,据说能看相算命,驱邪避凶,还挺灵验!您说…咱们要不要去问问?说不定他对那水底下的玩意儿有办法?”
沈惊鸿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刚觉得他靠谱了点,这就又故态复萌了。
“江湖术士,多是招摇撞骗之辈,不可轻信。”她直接否决。
王魁讪讪地缩回头,嘴里还嘟囔着:“万一呢…多个路子多条腿嘛…” 显然,枯柳渡的经历让他对“非科学”手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和依赖。
沈惊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她知道,对付“影渊”和那诡异玉茧,靠这些旁门左道是没用的,需要的是真正的实力、准确的情报,以及…或许还需要一些机缘。
她目光再次投向北方,心中那份尽快了结江南之事的念头愈发迫切。不仅仅是为了复仇和查明真相,更因为一种直觉——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必须尽快回到苏瑶光身边。南北双姝,唯有并肩,方能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劈开一条生路,守护她们在意的一切。
王魁见沈惊鸿不再说话,识趣地退了出去,心里却还在盘算着:姑奶奶看不上番僧,那…本地城隍庙的庙主呢?听说也挺灵的…要不,去上个香?他摸了摸怀里所剩不多的银钱,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心理健康,这笔投资还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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