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皇觉寺。
作为皇家寺院,此处平日里便香火鼎盛,如今长公主殿下驾临静修,更是戒备森严。明面上,禁军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寺院核心区域围得铁桶一般。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侍卫的布防看似严密,实则在某些关键衔接处,存在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空隙”——这自然是苏瑶光精心设计的结果。
寺院为她准备的静室清幽雅致,窗外古柏森森,唯有风过叶隙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被刻意压低的梵唱。苏瑶光跪坐于蒲团之上,面前摊开一本佛经,指尖轻轻捻动着一串沉香木念珠,姿态娴静,仿佛真的沉浸在佛法无边的宁静之中。
然而,她那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却清冷如冰,锐利如刀。灵力如同最细腻的蛛丝,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感知着寺院内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她能“听”到侍卫们沉稳的呼吸与心跳,能“看”到香客中那些伪装虔诚、眼神却四处游移的“眼睛”,甚至能隐约捕捉到更远处,几道如同隐藏在阴影中毒蛇般、充满恶意与贪婪的气息,正在耐心地逡巡、试探。
“鱼已嗅到饵香。” 她通过契约,向潜伏在外的沈惊鸿传递着信息,“三条以上的‘大鱼’,气息阴冷驳杂,与地宫同源。尚未完全入网。”
“收到。静待其动。” 沈惊鸿的回应简洁而冷静。她此刻正藏身于皇觉寺后山一片茂密的古木树冠之中,身形与枝叶阴影完美融合,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蛰伏的猎豹,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狩猎的光芒。她能通过契约,清晰地共享苏瑶光感知到的部分画面与那股令人不适的邪气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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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内的镇北侯府,却呈现出一种外紧内松的“病中”假象。
王魁忠实地执行着他的“演戏”任务,并且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将“沈将军重伤闭关”这出大戏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不仅每日“愁眉苦脸”地亲自端着“药膳”进出沈惊鸿的书房(进去后自己吃掉),还“不小心”让府中采买的下人,“泄露”出正在重金求购几味续接经脉的珍稀药材的消息。
他甚至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件沈惊鸿平日穿的旧袍,让一个身形相近的护卫偶尔在被黑布遮掩的窗后“虚弱”地走动一下影子。
这一番操作下来,连府里一些不明真相的下人,都开始真心实意地担忧起自家将军的伤势了。
“王管事,将军的伤势……真的无碍吗?”厨房负责采买的张婆子,趁着交送食材的空档,忧心忡忡地小声问王魁。
王魁立刻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但又忍不住想找人分担”的纠结表情,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唉,张妈妈,我跟你说,你可别外传啊……姑奶奶这次,伤及了根本,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主辱臣死”的悲愤,“都怪那帮天杀的地宫妖人!”
张婆子听得眼圈都红了,连连念佛:“佛祖保佑,将军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看着张婆子抹着眼泪离开的背影,王魁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下巴,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满意。“嗯,群众基础打得好,戏才真嘛!”
然而,当夜幕降临,喧嚣散去,王魁独自坐在沈惊鸿空荡荡的书房里,对着摇曳的烛火,那副插科打诨的面具便慢慢卸了下来。他啃着一个酱肘子,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府外那些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并没有因为“沈惊鸿重伤”的消息而减少,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如同黑暗中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座看似失去了利齿的府邸。
“妈的,这帮龟孙子,还真以为姑奶奶不行了?”王魁狠狠咬了一口肘子,含糊不清地骂道,“等姑奶奶收拾完皇觉寺那边的,回头就把你们这些暗地里的臭虫一个个全揪出来碾死!”
他嘴上骂得凶,心里却着实有些没底。皇觉寺那边情况未知,姑奶奶孤身潜入,虽有长公主殿下策应,但敌人显然也不是善茬。这“守株待兔”的活儿,听起来轻松,实际压力巨大。他不仅要维持好府内的假象,还要时刻警惕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偷袭。
他摸了摸怀里徐老给的那些瓶瓶罐罐,又检查了一下藏在袖子里、靴筒里、腰带里的各种“小玩意儿”,这才感觉踏实了一点。
“不怕,胖爷我装备精良,又有徐老的‘仙丹’护体,来一个坑一个,来两个埋一双!”他给自己打着气,努力驱散心头那点不安。
就在这时,他耳廓微动,似乎听到院墙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不同于夜风声的异响!
王魁瞬间汗毛倒竖,像只受惊的肥猫般蹿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紧张地向外望去。庭院中月光如水,树影婆娑,并无异常。
“是风?还是……”他不敢大意,轻轻吹熄了烛火,整个书房彻底融入黑暗。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全力感知着外界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再无异常。王魁慢慢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啐了一口:“吓死胖爷了……疑神疑鬼的。”
虽然虚惊一场,但他知道,这漫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兔子”,或许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他握紧了拳头,胖脸上再无平日的嬉笑,只剩下全神贯注的警惕。
皇觉寺与镇北侯府,一明一暗,两个战场,都已张网以待。只等那潜藏的“蛇”,按捺不住,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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