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身白色毛领披风坐在红狐背上,身影在风雪中格外醒目。
云钰、於易几人环绕在她身边,东域那五十名雄性的队形的排列以白芷为中心。
她前后左右有雄性兽人守护,他们高大的身影能阻隔一部分风吹来的雪粒子。
西、南两域兽人突然加入,明摆着就是有好处分一杯羹。
东域兽人对他们的态度算不算亲热,只客气同行。
若遇到危险大体上是自顾自,就像刚刚异兽鸟来临时,东域兽人只护住他们自己和圣雌没有出手护西南两域的雌性。
“看傻了?”
江风带着点戏谑,走到卜察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扫过去。
“圣雌后脑勺没长眼,你就是把眼睛瞪出来,她也看不见。”
卜察的脸沉了沉,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
刚才他凑上去搭话时,白芷圣雌的语气平淡。
他有些不服气,狮鹫族是能在陆空驰骋的猛兽。
他是七阶兽人,在南域是众多优秀雄性之一,他有自傲的地区。
怎么到了白芷圣圣雌面前没有得到一丝优待?
江风看出他的心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别郁郁寡欢的,圣雌对你没兴趣,倒是她身边那个黑发的,看着更有戏。”
他朝队伍左侧扬了扬下巴。
“就那个圆眼的熊猫兽人,明摆着是在圣雌的考察期。”
卜察顺着看过去,九方正弯腰帮白芷拂去靴上的积雪,黑发被雪沾湿,贴在额前,圆眼弯着,神情温和。
一点雄性的凌厉都没有!
软趴趴的,有什么好?
他攥紧了拳头,那雄性看着就像刚成年,论阶位未必有他高,论族群也不如狮鹫族凶悍,凭什么能得到白芷圣雌的关注?
江风弯腰捧起一把雪,冰冰凉凉的,他脑子清醒了几分。
雪道茫茫,天地间只剩一片白,远处的冰山连棱角被雪覆盖,除了脚下的路和身边的人,再无其他景致,荒凉得让人心里发空。
在这里多待一会会觉得心空空的。
“这次行动后,说不定四域的圣雌会像雨后的蘑菇,全冒出来。”
江风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不远处的狮鹫族雌性。
“你犯不着吊在一棵树上。”
卜察的脸色冷下来,眼神锐利得扫过四周。
东域的兽人专注于前方的路,西南两域的没人注意他们的对话。
他压低声音,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圣雌岂是能随便议论的?”
江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神色讪讪,把手里的雪球往雪地里一扔。
“我去周边巡逻。”
象沙大步走在队伍侧前方,裹着厚实兽皮的脚踩碎表层冻雪。
他回头看向白芷,呼出的白气在脸前凝成雾团。
“圣雌,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聚集点,咱们在那儿休整一天,把带来的伤药和肉干分给驻扎的兽人,明日一早就进风源峡谷。”
四域划定探索区域后,都在雪道外围设了聚集点,既做补给站,也负责传递消息。
白芷抬手理了理帽檐,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压进帽内。
她怀里的祝余缩了缩脖子,小脸蛋贴在她温热的衣襟上。
“好。”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队伍沉默地前行,只有兽蹄踩雪的咯吱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雪山间回荡。
翻越最后一个雪山头时,一阵更烈的冷风突然从前方灌来。
风夹杂着细密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白芷侧头躲避,怀里的祝余也抬手捂住胖脸,肉乎乎的指缝间露出一双圆眼睛。
“阿母,雪……雪怎么是红色的?”
稚气的问话与兽人的停住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白芷抬眼望去,瞳孔微缩。
原本纯白的雪粒中,竟然掺着细碎的红,像被揉碎的血痂,随着风雪扑面而来,落在温热的掌心化成点点红。
“是血!”
队伍里响起一声声尖叫。
一个年轻兽人脸色煞白地后退半步,指着空中的红雪。
“漫天的血啊。”
骚动瞬间蔓延开来。
聚集点就在前方,驻扎的兽人都是各部落挑选的好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他们平日猎杀异兽后,都会立刻处理血迹,生怕引来异兽潮,这大片红雪的出现,本身就透着诡异。
就在这时,一道道黑影从前方天际线俯冲下来,是充当斥候的飞行兽人。
一个鹰兽人翅膀上沾着不少红雪,落地时兽爪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痕,神色凝重:“队长!圣雌!前方聚集点……里面的兽人,全死了!”
几乎是同时,另外两个部落的方向也传来类似的汇报声。
惊呼声在雪山间回荡,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添几分冷意。
象沙上前一步攥住鹰兽人的胳膊:“前方有异兽踪迹吗?爪印、粪便,或者打斗痕迹?”
若是有庞大的异兽潮经过,他们必须立刻找掩体躲避。
在无依无靠的风雪中,硬拼无异于送死。兽人用力摇头,喉结滚动着,他脑子里满是聚集地地惨状。
“没有!我绕着聚集点飞了三圈,雪地上干干净净,除了红雪,什么痕迹都没有。”
风会掩盖痕迹,但异兽徘徊时总会留下爪印或毛发,这么干净的现场,比有异兽踪迹好。
象沙面粗心细,他谨慎道:“不能大意。我们是来探峡谷的,不是来狩猎的。”
他转头对身后的飞行兽人道,“你们再去探,一寸寸搜,连聚集点周围的山洞都别放过!”
於易金发被风吹得散乱,发梢覆着一层雪沫:“阿芷,我和他们一起去。”
那股淡淡的危机感从看到红雪时就萦绕在心头,他必须亲自确认情况才能安心。白芷抬手,指尖轻轻拂去他眉毛上的雪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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