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江瓷的手指微微颤抖，曜变盏上的虹彩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晕。她突然抓起放大镜，对准盏心那片最深邃的蓝色光斑——那些看似随意的结晶纹路，在三十倍放大镜下竟呈现出规律的莫尔斯电码。
林砚端着两杯咖啡推门而入时，看见江瓷正用镊子夹着试釉片在灯下比对。元代枢密院的军用密码。她头也不抬地说，试釉片上密密麻麻写满推算公式，把《饮流斋说瓷》第三十七页和《天工开物》燔石篇对照着看。
窗外骤雨敲打着工作室的瓦檐，林砚看见她脖颈后那道淡疤又开始泛红——每次触及父亲失踪的线索，这道童年烫伤留下的疤痕就会像活物般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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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译结果指向武夷山脉北麓的桐木关。当江瓷在卫星地图上标出坐标时，屏幕突然跳出加密文件的图标——这是父亲惯用的三重水印法。她下意识摸向抽屉里的止痛片，却被林按住手腕：你的痛觉缺失症不是用来逞强的。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时，江瓷正用指甲刮拭着随身携带的试釉片。这种产自建阳水吉镇的含铁胎土，在海拔八百米以上会因气压变化渗出赭红色泽。此刻试釉片边缘正在发红，如同预警的血线。
还有三公里。林砚突然急刹。前方塌方的山石间，露出半截青砖砌成的明代窑址，残存的龙窑脊背上爬满野葡萄藤。江瓷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藤蔓缠绕的轨迹，竟与曜变盏的兔毫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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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荆棘丛后的窑神庙早已坍圮，但供桌上那尊陶制窑神像的釉色却新鲜得可疑。江瓷用手术刀轻刮神像底座，剥落的釉皮下露出钛合金冷光——这是现代军工级的防腐蚀涂层。
当林砚撬开神像腹部的暗格时，数十枚微型曜变盏残片如鳞片般倾泻而出。江瓷捡起一片对着夕照，残片上的虹彩竟在岩壁上投射出等高线图。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蓝色釉料般的血丝——那些正在挥发某种纳米级稀土氧化物。
别碰通风口！林砚拽着她扑向神龛后方。三枚淬毒的吹箭钉在刚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缠着写满西夏文的桑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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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的火把在雨幕中逶迤而来。江瓷把残片按在庙墙的窑变观测孔上，整个建筑突然发出管风琴般的轰鸣。那些明代特制的空腔砖，正将山风转化为特定频率的次声波。
蹲下！林砚用身体护住她时，追击者的头灯接连爆裂。江瓷摸到地砖上父亲刻的八思巴文——这是元代窑工记录釉料配方的密码，此刻正指示着一条通往山腹的密道。
密道石壁上沁着冰凉的釉泪，林砚用手电照出延伸向下的铁轨。这是1958年大炼钢铁时遗留的矿道，但枕木间散落的瓷片却显示：有人近期用轨道运输过整窑的曜变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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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米深处的天然溶洞被改造成实验室，培养皿里漂浮着人工培育的曜变结晶。江瓷踢翻的铅封木箱中，滚出几块裹着瓷土的铀矿石——正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釉变催化剂。
当林砚用地质锤砸开保险柜时，江瓷正盯着通风管里飘出的釉雾发呆。那些纳米颗粒在γ射线照射下，正重现着曜变盏最神秘的碗中宇宙效应。她突然明白父亲为何执着于复烧天目盏——这根本是伪装成非遗研究的核原料提纯实验。
洞外传来直升机桨叶声，江瓷抓起两块对撞的铀矿石。在临界反应的蓝光中，她看清了岩壁上父亲最后的刻字：釉色即辐射量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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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拖着骨折的右腿把她推上矿车时，整座山体开始共振。那些明代烧制的空腔砖，此刻正将铀矿衰变能转化为声波武器。江瓷在急速下坠的矿车里摸到衬衣口袋——那片从神像取得的曜变残片，正在黑暗中发出妖异的虹彩。
当矿车冲出山体的刹那，她想起父亲总说建盏要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身后崩塌的隧道里，七百年前窑工预设的声波陷阱，正将整个秘密实验室揉碎成辐射尘暴。
雨停了，江瓷摊开掌心。那片残盏上的虹彩渐渐褪去，露出釉下父亲用放射性颜料写的经纬度——下一个坐标直指东海沉船。林的惊呼声中，她发现自己的指纹正在釉面上留下磷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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