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后的对决
黎明前的景德镇郊外，废弃的红光瓷厂笼罩在浓雾中。江瓷的指尖划过腰间别着的曜变天目盏碎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些闪着幽光的瓷片。
红外显示地下三层有热源。林砚调整着夜视仪，警用通讯器里传来特警队长压低的声音：确认目标十二人，注意，对方持有高温窑变装置。
江瓷的先天性痛觉缺失症此刻成了优势。当走私团伙的暗哨将淬了瓷毒的弩箭射入她左肩时，她只是皱了皱眉，反手将箭杆折断。温热的血流过青花瓷纹身的刹那，她突然明白父亲笔记里那句釉色如血的真正含义。
地下三层是改造过的宋代龙窑遗址。七座仿古窑炉呈北斗七星排列，中央的试验台上，走私集团首脑陆子明正在用激光干涉仪扫描最后一片曜变天目盏。江瓷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7501毛瓷烧制专用的铂金指套——和二十年前父亲失踪现场发现的证物一模一样。
江小姐来得正好。陆子明头也不抬，令尊没完成的量子釉变实验，今天终于要见分晓了。他按下控制键，七座窑炉同时亮起诡异的蓝光，窑壁上的钧窑紫红斑在高温中渐渐显现出纳米级的电路纹路。
林砚突然扑倒江瓷，一发釉弹擦着她的发梢射入身后的陶俑。爆裂的瓷片中飞出无数带倒刺的碎瓷，在雾气中划出尖锐的啸叫。江瓷滚到试验台下方，发现地面釉层下埋着父亲字迹的玻璃相变存储器——正是当年失踪案的关键证据。
你知道为什么建盏曜变需要1320℃吗？江瓷突然高声问道，同时用瓷片划破手掌，将血滴在存储器上。虹膜识别的蓝光亮起时，七座窑炉的控温系统突然紊乱。因为在这个温度，氧化铁结晶会形成量子隧穿效应！
整座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陆子明惊恐地看着窑炉监控屏上疯狂跳动的数字：你干了什么？这些仿古窑炉根本承受不了......
不是仿古。江瓷举起存储器，是你们自己挖通了南宋真正的官窑遗址。
当特警冲进来时，看到的是一幅奇景：七座窑炉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闪烁的光点。那些被走私集团窃取的曜变天目盏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完整的星图。陆子明跪在地上，他的铂金指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发黑。
三天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林砚展示着结案报告。没人注意到江瓷颈间新添的瓷片吊坠——那是父亲用最后一块建盏残片烧制的量子存储器，在1320℃的高温里，藏着半部《天工开物》失传的釉变秘术。
江瓷跪在窑口，指尖抚过那些被岁月磨圆的砖石。二十年前，父亲就是在这里最后一次烧制祭红釉，然后消失在暴雨夜。
温度1320度，氧化焰转还原焰的节点还是不对。她突然开口，从包里掏出那片曜变残片。阳光穿过盏壁的星斑，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光纹。
林砚蹲下来递过平板电脑：东京理科大学的检测报告出来了，釉层里确实有......
不是铀矿。江瓷打断他，是骨灰。宋代僧人把舍利子磨碎掺进釉料，所以会有这种星空效果。她的指甲无意识刮着残片边缘，直到渗出血珠——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让她总是忘记控制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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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女士，听说走私集团首脑是您父亲当年的......
下一个问题。林砚在镜头外皱眉。
江瓷却举起那片残盏对准聚光灯：请看这些结晶斑。现代科技能仿制外形，但永远复制不了八百年前，某个无名僧人把毕生信仰烧进窑火时的虔诚。
直播间突然卡顿。画面里最后定格的，是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条形码刺青——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用丝巾遮住这个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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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古窑遗址
江瓷把十二块残片排成环形。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葫芦窑的投柴孔时，那些星斑突然连成完整的星图。她终于哭了出来，泪水砸在父亲失踪前夜绘制的《天目釉秘法》手稿上。
林砚默默按下快门。他知道，这不是终点——那些铀元素异常衰变的数据，那个藏在曜变釉里的放射性标记，还有江瓷DNA检测报告上基因编辑体的结论，都指向更黑暗的真相。
但在这一刻，让他们先做一会儿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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