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速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回忆的重量:
“我选了第二条。因为我想着,只要我够快,挣够了钱,还清了债,我就能回来,光明正大地把你抢回来。”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我不敢停。每次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看着你的照片……”他顿了顿,“就是那张,在画画的那张。”
苏晴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雨水。
她终于知道,那个匿名藏家“C”,那个买断她绘本的“晨星文化”,那个ID“远山”……所有他笨拙的、甚至有些偏执的关注背后,是整整十年的孤寂与拼搏。
“苏晴,”周沉向前一步,在闪电划过天际的刹那,苏晴看清了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沉而痛苦的情感,“我不是回来抢一件战利品。我是回来……找回我弄丢了的命。”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像泪水,又不像。
“现在,你知道了。”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的答案呢?”
是遵循陆远的期望,接受这份沉重的十年深情?
还是遵从自己或许尚未完全理清的内心?
苏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狼狈却眼神无比认真的男人。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心底那个答案越来越清晰。
她深吸一口带着雨水和泥土气息的空气,在又一道闪电照亮世界的瞬间,轻声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说:
“周沉,我们……”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周沉已经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冰冷而潮湿,却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揉碎的滚烫力量。所有的言语,所有的试探,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融化在了这个迟到了十年的、带着雨水味道的拥抱里。
苏晴僵了一下,随即,手臂缓缓地,环上了他精壮的腰身。
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凉亭内,两颗漂泊了太久的心,终于在这一片混沌与黑暗中,找到了彼此的彼岸。
答案,已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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