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晚进来,程野立刻停止了踱步,快速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但他并没有任何攻击行为,只是用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安好。
他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简单的包扎,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似乎想触碰,又怕伤到她。
“我没事。”苏晚轻声说,主动伸出手,轻轻放在他冰冷的手臂上,“你看,我很好。”
程野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苏晚的头顶,这是一个充满依赖和眷恋的动作。
观察室外,李博士激动地记录着:“看!亲密接触!寻求安抚行为!这完全印证了我的猜想!他的大脑情感中枢并未完全坏死!”
赵炎看着里面那副“人尸情深”的画面,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了一声。
李博士继续下达指令:“苏护士,尝试给他指令,简单的,比如坐下,握手。”
苏晚有些尴尬,但还是试着对程野说:“程野,坐下。”
程野歪着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指着的床铺,似乎在理解。几秒钟后,他居然真的慢慢地、姿势有些别扭地坐在了床沿上。
“握手。”
程野犹豫了一下,伸出了自己那只指甲略显青黑、却依旧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放在了苏晚摊开的手掌上。
动作略显僵硬,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李博士在外面几乎要手舞足蹈:“服从性!学习能力!保留了!都保留了!”
然而,接下来的测试,就没那么顺利了。
当李博士试图让苏晚取程野的一点血液样本时,程野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只要苏晚拿着采血针靠近,他就会发出低吼,眼神变得警惕而危险。
当李博士亲自穿着防护服进入,试图靠近观察时,程野更是直接进入了攻击状态,龇牙低吼,要不是苏晚及时拦住,他可能已经扑上去了。
“看来,他的信任和温顺,只对你一人,苏护士。”李博士退出房间,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更加兴奋
“独一无二的羁绊!这太有价值了!”
一系列的测试和观察持续了大半夜。程野的耐心似乎快要耗尽了,他变得越来越焦躁,对苏晚之外的任何人都充满敌意。
最后,李博士心满意足地收集了大量数据,准备结束今晚的观察。他对苏晚说:“苏护士,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至于程野,他需要留在这里,接受更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能带他走。
她走到玻璃墙前,看着里面因为她的离开而再次变得不安的程野,用力拍打玻璃吸引他的注意力。
程野立刻走到玻璃前,与她隔着一层透明的障碍对视。
苏晚举起那只旧手机,对他晃了晃,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
【等我。】
【给你发信息。】
程野死死地盯着她的口型,又看了看手机,似乎明白了。他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然后抬起手,用僵硬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极其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好。】
看着那个写在玻璃上、仿佛用尽了他所有专注和力气的“好”字,苏晚的眼泪再次决堤。
她一步三回头地,和林晓晓一起,在赵炎冰冷的注视下,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无力又充满希望的地下实验室。
她知道,战斗远未结束,而是进入了另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层面。
但至少,程野还“活着”,他们还能联系。
而且,她似乎……发现了自己身上某种不得了的能力?
回到熟悉的宿舍,苏晚看着自己手腕上已经止血的伤口,回想起血液滴过程野伤口时那奇异的一幕,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我……觉醒异能了?
还是……程野的病毒,和我之间,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反应?
(第十一章 完)
小剧场:
程野的丧尸日志(实验室初体验):
新环境:玻璃房子(不舒服,像动物园)。很多仪器(讨厌)。白头发老头(非常讨厌!)。
晚晚来了!(开心!)晚晚碰我了!(更开心!)晚晚让我坐下握手(虽然不懂为什么,但照做)。
有人想用针扎我?(不行!只有晚晚可以!)讨厌老头靠近?(想咬!晚晚不让,忍耐。)
晚晚要走了……(不开心。)但晚晚说等我,发信息。(懂了。)
写在玻璃上:好。(等晚晚。只能等晚晚。)
总结:做丧尸好难,被研究更难。但为了晚晚,可以配合。讨厌所有除了晚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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