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生死边界与认知迷雾
墓园的夜晚，比城市更加深沉。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洒下斑驳清冷的光晕，四周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以及某种属于寂静本身的、低沉的嗡鸣。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旧石碑和淡淡香火混合的气息。
苏媛裹紧了外套，还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她紧紧挨着林晓雨，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总觉得那些沉默的墓碑后面藏着什么东西。
林晓雨的心情同样复杂。
她站在陈默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他鲜活的笑容，再侧头看看身边这个真实存在、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亡夫”，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挥之不去。她伸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些许落叶。
陈默则静静站立着，面具早已摘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作为诡异世界的管理员，他对生死界限的感受远比常人淡漠，但此地此景，依旧在他沉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这里是他“死亡”的证明，也是他与过去世界的最后连接点之一。
“这里……真的能屏蔽掉那些扫描吗？”苏媛忍不住再次小声确认，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短时间内可以。”
陈默开口，声音低沉，“生死交汇之地，能量场天然混乱驳杂，能有效干扰和吸收低强度的定向探测。但并非长久之计，他们如果扩大搜索范围或提升能量等级，这里也会暴露。”
他的话音刚落，林晓雨手腕上的【真实之眼】终端和界域之环同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震颤。
不是警报，更像是一种……共鸣？
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真实之眼】悄然开启。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在正常的视觉层面，墓园依旧是那个墓园。
但在能量视野下，她看到无数极其淡薄的、乳白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从那些墓碑上缓缓飘起，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浮、游荡。那是残留的、未完全消散的灵魂碎片或者说执念能量。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陈默的存在，像一块投入这片能量湖泊的巨石。
那些乳白色的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又像是遇到了天敌，本能地环绕在他周围，却不敢靠近，形成了一圈奇特的能量涡流。他自身的银色数据能量，与这片土地的生死之气，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动态的平衡。
“怎么了？”陈默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林晓雨摇摇头，压下心中的惊奇，“只是觉得……这里的气息很特别。”她隐隐感觉，这个地方，或许不仅仅能用来躲藏。
特调局，分析室内。
李调查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盯着屏幕上那片依旧无法解析的异常能量信号残留区域——苏媛公寓及周边。
报告已经递交上去，建议提升监控等级并调用更多资源，但批复尚未下来。
奇怪的是，他内心深处那股最初发现异常信号时的强烈紧迫感和探究欲，似乎……淡化了一些。
再看那些波形图和能量签名，虽然依旧异常，但总觉得……或许真的是某种尚未被认识的电磁现象？或者是新型号的无人机在进行秘密测试时产生的干扰？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莫名的懈怠感。
多年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这件事绝不简单。但某种无形的力量，仿佛在给他的思维套上缰绳，让他难以集中全部精力去深入追查。
他不知道，这是黑袍人虽然取消了“模因净化”，但之前准备阶段散逸出的微弱信息干扰，依旧对接触核心资料的人员产生了一定的潜意识影响。
这种影响很微弱，无法彻底扭转认知，却足以制造疑虑和拖延。
“小李，”那位老专家推门进来，脸上也带着一丝困惑，“我重新核对了一下数据，那个信号……确实古怪。
但我刚刚收到气象部门和天文台的消息，那段时间，那片区域上空确实监测到了一次微弱的、来源不明的高空电离层扰动。你看……会不会是巧合？”
巧合？李调查员看着老专家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合理化”倾向，心中的违和感更强了。但他没有证据，只能将疑虑压下。
“继续监控苏媛和林晓雨。另外，申请对林晓雨近期的‘闭关’地点进行外围排查。”他下达了指令，但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斩钉截铁。
墓园内。
一夜无事。那种被扫描的感觉没有再次出现。
天光微亮时，林晓雨靠着陈默的肩膀小憩了片刻，苏媛则蜷缩在长椅上，盖着陈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条薄毯，睡得并不安稳。
陈默不需要睡眠，他始终保持着警戒。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但位阶极高的“注视”，如同清风拂过水面，掠过整个墓园，在他和林晓雨身上略有停留，随即消失。
是“上层”的目光。
它们果然在看着。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他们的一切行动，可能都在某种存在的监控之下。这比面对特调局要危险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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