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月台下来时,山风卷着月华的凉意掠过衣襟,叶惊秋拢了拢袖摆,脚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
聚灵阵残留的灵力还在指尖萦绕,可比起这温润的灵气,她心里更多的是翻涌的焦虑。
推开主殿大门,檀香扑面而来,与望月台的清冷空气截然不同。她反手阖上门,将殿外的虫鸣与风声隔绝在外,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忽然觉得这雕梁画栋的空间里,藏着无数双眼睛,那是剧情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这个“异类”。
“得好好算算日子。”她走到紫檀木椅前坐下,指尖在扶手上敲出轻响。原主的记忆像散页的书,需要她一页页重新装订。她闭着眼,从原主十五岁入山开始数起:十岁筑基,十八岁元婴,二十岁元婴巅峰,如今二十一岁,心脏猛地一缩。
“正好卡在元婴巅峰一年。”她睁开眼,望着屋顶垂下的青玉灯,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书里写银月长老夺取噬灵珠,就是在二十一岁这年的秘境试炼。”
她清楚记得自己写那段剧情时的狠劲,为了让银月长老的黑化足够震撼,她特意设计了三重引爆点:元婴巅峰的瓶颈、禁术的反噬、以及池南衡那句“长老行径,与魔修何异”的质问。
“简直是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坟墓。”叶惊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起身走向书架。最底层的暗格是原主藏私密物事的地方,她记得那里有本《御澜宗大事记》,是用妖兽皮鞣制的册子,防水防火,记录着宗门千年来的重要节点。
册子入手沉甸甸的,她翻到最近的几页,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笔写着:“春,银月长老闭关结束;夏,万妖秘境将启…”
“就是今年。”她把册子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万妖秘境开启时,噬灵珠的消息会第一次泄露,原主就是从这时开始暗中布局的。”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外面的药圃在月光下泛着银辉,那株月心草的叶片上凝着露珠,像缀了串碎钻。可这宁静的景象没能安抚她,脑海里反复闪现的,是书中银月长老最后被围剿的画面,乱剑穿心时,她怀里还揣着半块云澜真人当年送的桂花糕。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命。”叶惊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的思路更清晰,“第一步,处理掉禁术笔记。”
她转身回到书架前,指尖在暗格上敲了三下,随着“咔哒”轻响,暗格弹开,三卷用血色丝线装订的册子躺在里面,封面上没有字,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叶惊秋抽出最上面一卷,刚翻开第一页,就感到一股腥甜的味道钻进鼻腔,纸上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噬魂大法第一重:引灵入体”,旁边还画着扭曲的符文,像无数只挣扎的手。
“难怪原主心性越来越偏。”她猛地合上册子,指尖发麻,“这玩意儿简直是精神污染。”
正想把册子塞回去,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风声,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用灵力扫过去,却只捕捉到几片被风吹落的竹叶。
“是我太紧张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将三卷笔记重新锁好,又在暗格外布了三层禁制,一层防窥探,一层防触碰,最后一层是她临时想的,加了个小小的警示铃,只要有人动暗格,主殿的铜铃就会响。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书架上喘气,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自己一个写小说的,居然要跟自己笔下的禁术斗智斗勇。
“第二步,改剑法。”她对着空气说,像是在列清单,“月痕剑诀最后一招‘月陨’有反噬,必须找到破解之法。原主的藏书里应该有相关的注解,回头得好好翻翻看。”
最难的是第三步,远离池南衡。可下午梨初来报,说那位男主正在向鹿云皖请教剑法,而鹿云皖三天两头就要来银月峰串门,这简直是避无可避的剧情线。
“要不,我主动申请去看守后山?”叶惊秋摸着下巴琢磨,“听说后山的思过崖灵气稀薄,荒无人烟,正好适合躲清闲。”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思过崖在书里是个关键地点,原主后期曾在那里囚禁过一个知情的师弟,她要是主动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或者,干脆对外宣称要闭死关?”她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三年时间,足够避开所有剧情节点了。”
正想得入神,殿外忽然传来铜铃轻响,是前殿的传讯符到了。叶惊秋皱眉,这个时辰会有什么事?她走到门口,抬手接住那枚淡金色的符纸,灵力探入,素心长老温和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惊秋,听闻你闭关结束,明日前殿议事,别忘了。”
叶惊秋捏着符纸叹气。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想躲,宗门的差事也躲不过去。她指尖微动,传讯符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明日见了素心师姐,得旁敲侧击问问池南衡的近况。”她转身回殿,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灵茶,茶水入喉带着清苦,“至少得知道他现在在哪,好提前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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