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银月峰的第三日,叶惊秋坐在大殿的紫檀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窗外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可她满脑子都是池南衡那日被威压震得闷哼的模样。
“师尊,这是新炼的清心丹,素心师伯说让您按时服下。”莫子祁将玉瓶放在桌上,见她又在发呆,忍不住道,“您这几日总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还在想山道上的事?”
叶惊秋抬眼接过玉瓶,倒出一粒莹白的丹药吞下去,冰凉的药味在舌尖化开,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没什么。”
可话刚出口,就忍不住懊恼地叹气:“说起来,不过是想划清界限,竟差点把人震出内伤。”
莫子祁愣了愣:“师尊是觉得前日对池师兄太严厉了?”
“严厉?”叶惊秋挑眉,“我那是在保命。你以为他是谁?玄空峰的宝贝疙瘩,未来的宗门栋梁,跟我们银月峰走太近,有什么好下场?”
她将玉瓶塞进袖中,语气斩钉截铁:“以后再见到池南衡,就当没看见。”
“啊?视而不见?”莫子祁更糊涂了,“可同门之间,总得…”
“没得总。”叶惊秋打断他,“你记住,我们银月峰向来独来独往,没必要跟玄空峰扯上关系。尤其是他池南衡,离得越远越好。”
这话既是说给莫子祁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离原书男主越远越好。
可越是这样告诫自己,脑海里就越清晰地浮现出少年那日的模样,眼里却燃着未散的倔强,像株被暴雨打过却不肯弯腰的野草。
心头莫名一动,叶惊秋烦躁地挥手:“行了,你去练剑吧,我想静静。”
莫子祁虽满是疑惑,还是躬身退了出去。刚走到殿门口,又被叶惊秋叫住。
“等等,”她犹豫了一下,“你觉得池南衡那小子,是不是太倔了点?”
莫子祁想了想:“是挺倔的。前日切磋时,明明灵力不济,却硬撑着不肯认输。”
叶惊秋指尖一顿。连莫子祁都看出来了,那少年的倔强,是刻在骨子里的。
“知道就好。”她别过脸看向窗外,“这种人,要么不记仇,要么记仇记一辈子。我们还是别招惹的好。”
莫子祁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叶惊秋一人,她起身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卷剑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日池南衡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恭敬,带着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总在眼前晃。
“叶惊秋啊叶惊秋,你可真是闲得慌。”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个注定要成为敌人的人,有什么好想的?”
她想起原书里的银月长老,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别说对男主心软,就算是同门师弟,说杀也就杀了。哪像现在的自己,不过是用了点威压,就愧疚了好几天。
“看来还得再学学‘反派的自我修养’。”叶惊秋喃喃自语。她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眉眼清冷,一袭银白长袍衬得气质疏离,确实有几分原主的狠戾。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清冷的表象下,藏着多少小心翼翼的算计。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记住,你是银月长老,是御澜宗里让人敬畏的存在。对男主,只能远之,不能近之。”
说完,她转身拿起月痕剑,打算用练剑来转移注意力。可刚摆出起剑式,脑海里又闪过池南衡背着玄铁往上爬的背影,少年每走一步都在发抖,却死死咬着牙,连哼都没哼一声。
“罢了。”叶惊秋收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静不下心了。
她走到殿外,望着峰下的云海。阳光洒在云海上,泛着金色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可叶惊秋的心思,却依旧停留在那个背着玄铁的少年身上。
“或许他也没书中写的那么可怕?”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师尊!”莫子祁的声音从练剑场传来,“您要不要看看我新悟的剑招?”
叶惊秋回过神,扬声道:“不了,你自己练吧。”
等莫子祁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后,她才又低声嘀咕:“书中说他嫉恶如仇,可我现在也没做什么恶事啊。”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逗笑了。她现在占着反派的身子,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剧情里也是“恶”的代名词。
“必须坚定立场。”叶惊秋握紧拳头,“从今天起,池南衡就是空气。”
只是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转身回殿,路过药圃时,看到莫子祁刚种下的月心草被风吹倒了几株。少年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还特意用灵力加固了土壤。
“倒是细心。”叶惊秋心里微动。若是莫子祁遇到池南衡那样的困境,会像他一样倔强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莫子祁性子温和,遇事懂得变通,不像池南衡,像头不懂转弯的倔驴。
可偏偏是这头倔驴,让她莫名地在意。
“疯了疯了。”叶惊秋拍了拍脸颊,“再想下去,真要被剧情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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