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小比的鼓声在清晨响起时，叶惊秋刚换好银白的长老法袍。铜镜里的人眉眼清冷，鬓角的白发被玉簪束起，倒有了几分书中“高冷长老”的模样。
“师尊，该出发了。”门外传来莫子祁的声音，少年刻意放轻了语调，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叶惊秋应了声，推门而出。廊下站着两个身影，莫子祁穿着银月峰的参赛服，剑穗系得一丝不苟；梨初则捧着个食盒，见她出来，连忙递上前：“师尊，这是今早新烤的灵麦饼，您垫垫肚子。”
叶惊秋接过食盒，指尖触到温热的纸面，心里微暖：“子祁，剑准备好了？”
“回师尊，准备好了。”莫子祁拱手，腰板挺得笔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宗门小比，额角的汗珠泄露了紧张。
梨初在旁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别紧张，师尊在呢。”
叶惊秋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道：“走吧。”
三人沿着山道往下走，晨光透过竹叶洒在石阶上，映出细碎的光斑。练武场就在大殿前的空地上，此刻已挤满了各峰弟子，五颜六色的衣袍像盛开的花，喧闹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少年人的雀跃。
“银月长老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条路。叶惊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莫子祁和梨初紧随其后，引来不少目光。
“那就是莫子祁？听说去年剑招进步飞快。”
“旁边那个是梨初吧？怎么没穿参赛服？”
“她性子怯懦，哪敢上台…”
议论声断断续续飘进耳朵，梨初下意识地往叶惊秋身后缩了缩。叶惊秋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声音平淡却带着分量：“银月峰的弟子，不必看旁人脸色。”
梨初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讶，随即用力点头，腰杆悄悄挺直了些。
练武场正北搭了五张太师椅，宗主已经坐在中间的位置，玄空、素心、赤霄三位长老分坐两侧，见叶惊秋过来，素心长老率先招手：“惊秋，这边坐。”
叶惊秋颔首致意，在最右侧的空位坐下。莫子祁向四位长老和宗主行礼后，便去了弟子候场区；梨初则站在她身后，捧着个茶盏随时准备添水。
“今年的弟子瞧着精神不错。”玄空长老抚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扫过场中，“尤其是你那个的莫子祁，听说把你那套‘月痕剑诀’练得有模有样了？”
叶惊秋端起茶杯，淡淡道：“还算勤勉。”
赤霄长老嗤笑一声，指尖敲着扶手：“光勤勉有什么用？咱们修真界，拼的是天赋和狠劲。我家邢烨白那小子不错，金丹初期的灵力，在同辈里算是翘楚了。”
“赤霄师弟还是这么急性子。”素心长老笑着打圆场，目光落在叶惊秋身上，“说起来，云皖今早还念叨你呢，说要给你带新炼的凝神丹。”
提到鹿云皖，叶惊秋的指尖微顿。这几日她刻意避着那姑娘，没想到素心长老会主动提起。
“多谢师姐挂心，丹药我这里还有。”她语气平淡，没接话茬。
宗主适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时辰差不多了，各峰弟子都到齐了吧？”
“回宗主，就差赤霄峰的邢烨白和…”执事弟子的话音未落，就见个红衣少年提着剑跑过来，正是邢烨白。
“弟子来迟，望宗主和长老恕罪！”他单膝跪地，额角还带着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赤霄长老瞪了他一眼：“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嘴上虽骂，眼里却带着笑意。
“无妨，快入列吧。”宗主摆摆手，目光转向场中，“今年的小比，规矩照旧，点到即止，不许下死手。老夫和四位长老做评委，定当公允。”
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叶惊秋抬眼望去，见池南衡正从人群中走出，腰间的岚青剑泛着温润的光。他走到候场区，恰好与莫子祁站在一起，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素心长老赞叹道，“南衡这孩子听说他上月已突破金丹中期？”
“是，比我当年快了整整三年。”玄空长老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是欣慰。
叶惊秋没接话，心里却翻涌着书里的情节。这场小比看似寻常，实则暗藏杀机，按照书中的描述，决赛时会有个外门弟子用淬了“蚀骨散”的毒针暗算池南衡。
那毒针虽没伤到他，却让“魔修渗透宗门”的疑云第一次浮出水面，为后续池南衡带队清剿魔修埋下了引线。
“师妹在想什么？”素心长老忽然问，手里转着串菩提子，“从刚才起就没怎么说话。”
叶惊秋回神，淡淡道：“在想今年的弟子水平。”
“哦？那你看谁能拔得头筹？”赤霄长老挑眉，显然是想替邢烨白争几句。
“池南衡根基扎实，邢烨白剑招凌厉，各有千秋。”叶惊秋不偏不倚，目光却在场中逡巡，“不过，修行之路，稳字为先。”
这话像是在点评，又像是在提点。池南衡似有感应，抬头朝评委席望来，与叶惊秋的视线撞在一起，随即拱手行礼，笑容温和：“多谢师伯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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