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小组陆续回到大殿,弟子们互相搀扶着,衣摆上的血迹还没干透,脸上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人坐在地上撕开绷带换伤药,有人拿着水壶给同伴递水,还有人蹲在角落清点被妖兽撕碎的符纸,大殿里很快热闹起来,连烛火都仿佛亮了几分。
鹿云皖刚用布条帮莫子祁缠好胸口的伤,就听见旁边几个弟子在小声议论。她拧干手里的帕子,刚要递给莫子祁擦脸,话就先从嘴里溜了出来:“刚才太险了,要不是一道剑气斩断了蟒蛇的头,我和师弟、师妹就…”
话没说完,她就下意识地看向叶惊秋的方向。叶惊秋侧脸在烛火下冷得像块冰,指尖的动作不快,却把剑刃擦得能映出人影,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你也被长老救了?”周卓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小腿上的绷带还在往外渗血,却一脸兴奋,“我和池师兄被铁背狼围攻,也是她一道剑气杀了领头的狼妖!那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就听见‘嗖’的一声,狼妖就倒了!”
林锦刚被邢烨白扶着坐下,闻言连忙点头,手里的清心丹还没咽下去,说话含含糊糊的:“我和邢师兄遇到毒瘴蛇,也是一道白光闪过,蛇头就掉了。当时我头晕得厉害,只看到个白影子飘过去!”
“这么说,师尊救了我们所有人?”梨初瞪圆了眼睛,小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被蟒蛇缠住脚踝的恐惧还没散尽,想起叶惊秋挥剑斩蛇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莫子祁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开口:“师尊袖口有伤口,还在流血。”他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刚才在巢穴外,我看到师尊袖口的布被撕开了,里面渗着血。”
这话一出,弟子们都愣住了。
“这么说,长老为了救我们,自己也受伤了?”林锦小声问,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在他印象里,叶惊秋是那种能一剑劈开巨石却不会皱眉头的人,怎么会受伤?
“说不定是巧合?”林锦又嗫嚅道,“长老素来冷漠,怎么会突然…”
“巧合能这么巧?”邢烨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没擦干净的蛇血布巾,“我刚才在林子里看到剑痕了,三道,都在树干上,和月痕剑的尺寸分毫不差。她根本就是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怕我们出事!”
池南衡站在角落里,听着众人的议论,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叶惊秋刚才站在耳房门口的样子。
她明明可以冷眼旁观,却偏偏在最后一刻动了恻隐之心,这和宗门里流传的“冷血无情”,简直判若两人。
“池师兄,你说长老是不是…”周卓刚想问什么,就被池南衡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觉得她挺好的啊。”
池南衡没理他,转身走向殿门,却在路过叶惊秋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她还在擦剑,动作慢得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
“师伯。”他忍不住开口,“偏殿那边…”
“半个时辰后出发。”叶惊秋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让他们把伤处理好,别到时候拖后腿。”
池南衡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转身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声,回头一看,见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往掌心倒了些白色药膏,飞快地抹在手腕的伤口上,那里不知何时划了道血痕,想必是刚才斩蛇时被鳞片划伤的。
原来她真的受伤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可看着叶惊秋将药膏藏回袖中,继续摆出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们说,长老是不是故意装冷漠啊?”林锦凑到鹿云皖身边,小声猜测,“我听我师姐说,云澜真人在的时候,她可护短了,当年有外门弟子被其他宗门的人欺负,她一个人就挑了对方整个分舵,回来的时候剑上的血都冻成冰了。”
“真的假的?”周卓眼睛一亮,“那她现在为什么。”
“谁知道呢。”鹿云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叶惊秋挺直的背影上,“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吧。”她想起刚才叶惊秋那句不容置疑的“跟上”,语气虽冷,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关切。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有惊叹的,有猜测的,也有仍在怀疑的。但不管怎么说,“银月长老救了我们”这个认知,已经悄悄在众人心里扎了根。
叶惊秋自然听见了。
她将银月剑收回鞘,剑身入鞘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吟,像是在回应周遭的议论。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内的弟子,周卓正举着受伤的小腿,眉飞色舞地讲着铁背狼的凶猛;邢烨白在帮林锦检查伤势,嘴里还念叨着“下次遇到蛇别硬拼,先躲”;鹿云皖在给梨初整理衣襟,偷偷往她手里塞了张护身符。
这些人刚才还在生死线上挣扎,此刻却能笑闹着互相照应,眼底的光芒比殿外的红光还要亮。
叶惊秋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想起临行前掌门的嘱托:“惊秋,这些孩子是宗门的未来,你多照拂些。”也想起自己当年刚入宗门时,那个总在暗中护着她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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