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夜，月色如水，洒在银月峰的峰顶。叶惊秋站在崖边，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山谷，那里是魔域深渊的方向，即使隔得远，仿佛也能闻到淡淡的魔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池南衡。
“师伯。”池南衡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件素色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布料带着他身上的体温，“夜里凉，山风硬，别着凉了。”
叶惊秋拢了拢披风，松木香混着淡淡的皂角味钻进鼻腔，是他常用的味道：“还没睡？”
“睡不着。”池南衡看着她的侧脸，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在想明天的事？”
“嗯。”叶惊秋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风的系带，“在想九幽冥阵，那阵法变数太多，怕有疏漏。尤其是阵眼的位置，我总觉得血煞会设陷阱。”
“不会的。”池南衡语气肯定，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你的计划那么周详，我这几日又对照古籍核对了五次，阵眼一定在西北方的石柱下。我画的‘破阵符’备了二十张，就算他设陷阱，也能撕开个口子。”
叶惊秋接过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旁边还标注着破解之法，字迹工整得没有一丝潦草。她指尖划过纸面，触到他留在上面的温度：“画了很久？”
“还好。”池南衡挠了挠头，耳尖在月光下泛着红，“前天夜里画到寅时，总算把所有可能的变数都标出来了。对了，这是我画的‘护心阵’，贴在身上，能挡一次心魔侵袭。给你。”他又从袖中拿出张黄色符纸，递到她面前。
叶惊秋接过阵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指尖，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一下。她看着符纸上细密的纹路，比寻常的护心阵多了三道锁灵纹：“加了锁灵纹？”
“嗯。”池南衡声音低了些，“魔气会扰人心神，多三道锁灵纹，能让你更稳些。”
“你自己呢？”叶惊秋抬头看他，月光照亮他眼里的认真。
“我还有一张。”池南衡笑了，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张一模一样的符纸晃了晃，“早就准备好了，比给你的这张还多画了道镇魂纹。”
两人并肩而立，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山谷里传来夜风的呼啸，像魔修的嘶吼，卷起崖边的枯草。
“莫子祁和梨初的佩剑都检查过了？”叶惊秋突然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检查过了，梨初的‘落雪剑’换了新的剑穗，莫子祁的‘惊鸿’磨了剑锋，都试过了，没问题。”池南衡答得快，“邢烨白的‘烈火符’也备足了，鹿云皖说她的‘净化阵’能撑一个时辰，九安还偷偷塞给我一包‘醒神丹’，让我给你带着。”
叶惊秋失笑：“你们倒是想得周全。”
“那是自然。”池南衡看着远处的深渊，声音沉了些，“其实今天下午我去看过赤霄长老了。”
叶惊秋微怔：“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关在静思崖，不肯见人。”池南衡叹了口气，“我隔着门喊了声‘明日出征’，他没应，但我听见里面的锁链响了，应该是听到了。”
风又大了些，吹得叶惊秋的银袍猎猎作响。池南衡往她身边靠了靠，替她挡住些风：“冷吗？”
“不冷。”叶惊秋摇摇头，突然开口，“池南衡，明天你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池南衡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知道。我会跟紧你，破阵的时候我先上，你在后面压阵。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帮你破阵。”
叶惊秋转头看他，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星星，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无需多言，彼此的眼神已说明一切，无论明天是生是死，是胜是败，他们都要在一起。
池南衡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凉，他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暖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听着风声穿过山谷，看着月亮慢慢西斜。
崖下传来鸡啼声时，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给深渊边缘镀上了层金边。
叶惊秋深吸一口气，抽回手，指尖还留着他的温度：“该出发了。”
“嗯。”池南衡点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披风系带，“走吧。”
两人并肩走下峰顶，石阶上凝着露水，有些滑。池南衡走在外侧，时不时扶她一下。山脚下已有弟子在集结，兵器碰撞的脆响和说话声远远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意气和决心。
脚下的路还很长，前方的仗很凶险，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叶惊秋握着掌心的护心阵，看着身边的池南衡，脚步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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