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彻底失去了秩序,小小的篱笆门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呻吟。
后面的人拼命向前涌,前面的人被挤得贴在篱笆上,孩童的哭喊声、大人的呵斥声、争吵声、以及因为拥挤而产生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沸反盈天。
“别挤了!踩到我孩子了!”一个妇人惊恐地护着怀里的幼童,脸色发白。
“爹!我要骑那个发光的大驴驴!现在就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胖小子,看着院内星光璀璨的木马,馋得直流口水,跺着脚嚎啕大哭,任他父亲如何哄劝都不听。
“娃啊,那不是驴驴,那是仙家宝物,是大人修炼用的……”父亲试图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他们都能骑!为什么我不能!哇——!”小孩的哭声更加响亮,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旁边另一个稍大点的孩子,被母亲紧紧拉着,看着眼前人山人海、大人们状若疯狂的场面,小脸上满是困惑,扯着母亲的衣角小声问:“娘,那个转圈圈的木头台子,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张伯伯、李叔叔他们,都抢着上去?
还那么高兴?上次镇上市集也有转圈的木马,才一个灵币一次,都没人玩……”
孩童稚嫩的问题,在这片狂热中显得格外突兀,却道出了最本质的荒诞。
是啊,骑驴转圈,本是乡间稚子的游戏,为何如今却让这些平日威严的修士、悍勇的武者,如此趋之若鹜,甚至不惜争抢斗殴?
那母亲张了张嘴,看着院内星光仙音中,那些骑在驴背上、或闭目感悟、或欣喜若狂的修士,又看看眼前为了一个位置几乎要打起来的混乱人群,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孩子解释这“机缘”二字。
难道说,只因为那木台上旋转一圈,可能抵得过苦修数月?
可能点破困扰多年的迷障?
这其中的道理,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深奥,也太过……不可思议。
院内,林逸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场面,眉头微皱。
人气火爆是好事,但若因此引发踩踏或冲突,就违背他低调发育、安稳赚取逍遥点的初衷了。
林逸见状,微微摇头。
他心念一动,并未动用武力,而是悄然引动了洞天法则。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如同水波般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瞬间抚过院外每一寸空间,浸润每一个躁动的灵魂。
喧闹的人群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推搡的动作停滞,叫骂的声音卡在喉咙。
并非被禁锢,而是一种源自神魂深处的宁静感悄然降临,冲刷掉了所有的焦躁与戾气。
与此同时,林逸平和却清晰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诸位,机缘在此,不急一时。
心浮气躁,如何能感悟轮回真意?请依序排好,不得喧哗冲撞。
今日日落之前,皆可得偿所愿。”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众人只觉心头火气尽消,竟生不起半分违逆之意。
人群面面相觑,随即自发地开始调整,混乱的长队渐渐变得整齐有序,虽然依旧漫长,却再无之前的混乱。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极其刺耳、满含嘲讽与不屑的苍老声音,打破了刚刚降临的宁静:
“哼!装神弄鬼!青云镇的人是越活越回去了?骑驴转圈就能修炼?滑天下之大稽!老夫活了百岁,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锦袍、面容清癯、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带着几名随从,站在人群外围,满脸鄙夷地看着院内那星光流转的轮回木马。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带着几分好奇的男童。
“是黑水镇的韩镇长!”有人认出了老者。
“筑基巅峰的高手!他怎么会来我们这?”
“看他那样子,明显是不信啊……”
韩镇长捋着山羊胡,眼神扫过井然有序的队伍和院内那在他看来花里胡哨的木台,嗤笑道:“不过是些惑人心神的幻术把戏,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
修炼之道,唯有脚踏实地,勤学苦练!指望骑驴上天?真是痴人说梦!”
他声音洪亮,刻意运上了几分灵力,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话语中的讥讽意味毫不掩饰。
那哭闹的胖小子被他吓了一跳,躲到父亲身后,却还忍不住小声嘟囔:“可是……可是那大驴驴会发光,还有好好听的音乐……”
韩镇长闻言,更是冷笑连连,指着那轮回木马对身边的孙儿道:“钰儿,你且看看,这便是世间愚夫,如何被虚妄之物蒙蔽心智。
我辈修士,当引以为戒,切不可……”
他话音未落,刚刚结束一轮体验、恰好从木台上下来的那位黑水镇随行护卫,正满脸激动地跑过来,恰好听到镇长的话,连忙躬身道:“镇长!
非是幻术!此物确有神效!属下刚才……”
“闭嘴!”韩镇长脸色一沉,打断他的话,“定是你心神不坚,也被这幻术所迷!丢人现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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