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川畔,一处僻静的观景平台。
这里位于法则川中游,灵气浓郁化为实质的雾气,流淌的河水中不时闪过一道道清晰的法则纹路,映照得四周光影迷离。
平台由某种温润的白玉铺就,边缘立着几尊模糊的古修石像,似乎在默默感悟着河中万古流淌的法则真意。
宝光夫人与一团人形阴影——暗影尊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平台中央。
“此地乃我平日静修之处,有阵法隔绝,最为稳妥。”宝光夫人说着,掌心托出了那枚非金非玉的白色符牌。
她神情凝重,指尖微微用力,正准备将符牌放置在光滑的地面上。
动作却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身旁那团似乎与周围光影融为一体的阴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与沉重:“暗影,此事关乎重大,我始终有一事不明。
近年来,‘那边’在边境活动愈发猖獗,几次请求上垣乃至‘上面’增援,为何至今杳无音信?
若得‘上面’倾力支持,何至于让我天罗网独抗魔灾压力,甚至需要向外寻求……此等机缘?”
她的话语未尽,但意思明显:上面作为坚实后盾,天罗网何必对林逸这个来历不明的逍遥洞天如此忌惮甚至试图交好?
那团人形阴影沉默了片刻,周围的法则光晕似乎都随之凝滞。
暗影尊者所化的阴影,在法则川流淌的斑斓光晕中,仿佛凝固了许久。
那阴影的边缘微微波动,似乎在与无处不在的法则低语交流,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沉重的情绪。
终于,一道低沉、带着奇异共鸣的声音,直接传入宝光夫人识海,而非在空气中震荡:
“夫人掌管资源,当知‘取舍’与‘平衡’。”
阴影微微转向脚下那奔流不息、映照着万千法则碎片的河流。
“你看这法则川,滋养万物,亦能吞噬万物。
上游之水,会真正在意下游一捧泥沙的存亡么?”
宝光夫人心神一震,似乎抓住了什么。
暗影继续道,声音更低沉了几分:“于‘上面’而言,我们与‘那边’的厮杀,或许……只是这河水中两股较为显眼的涡流。
只要不逆流而上,冲击河岸,不阻碍主流,些许纠缠消耗,甚至……有助于保持河水的‘活力’。”
“活力?”宝光夫人下意识重复,美眸中闪过一丝明悟,继而浮现寒意,“你的意思是……‘上面’是在……”
“养蛊。”
暗影尊者吐出了这两个冰冷彻骨的字眼。
“魔灾是蛊,我们,亦是蛊。
边境的战火,是淬炼蛊虫的炉火。
唯有最终存活下来,且展现出足够‘潜力’与‘价值’的,或许才有资格……被真正看一眼。”
他顿了顿,阴影中仿佛有目光投向宝光夫人:“夫人不觉得,近千年来,我天罗网虽独抗魔灾压力,但涌现出的炼虚、合体境修士,反而比以往和平时期更多了么?
便是司刑那老古板,其律法之道在压力下亦更为凝练。
战无极的杀伐战意,更是如此。”
宝光夫人沉默了。
她掌管资源分配,最清楚不过,尽管战争消耗巨大,但宗门内卡在瓶颈多年、却在生死搏杀中意外突破的例子,确实时有耳闻。
以前只以为是压力下的爆发,如今想来……
“所以,‘上面’并非无力支援,而是……不愿?”她声音干涩。
“非是不愿,或是……不屑。”暗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嘲,“在他们眼中,这或许本就是我等附庸存在的意义之一。
守住边境,消耗魔灾,并在过程中自行强大。
若连此等压力都无法承受,甚至需要他们频频出手才能存续的势力,又有何价值值得长期投入?”
“更何况,”暗影的阴影似乎扫视了一下周围确保绝对安全,“魔灾根源,那被封印的‘业魔主祭’,乃是上古遗留的祸端,牵扯甚大。
‘上面’或许亦有其顾忌,不愿轻易触动,乐见由其自行衰败或被我们这等‘凡俗’势力解决。”
宝光夫人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郁法则气息的空气,却感觉心头发冷。
她一直以为天罗网是“上面”在凡界的重要支柱,如今看来,或许更像是一块被放置在前沿、任其风吹雨打自行成长的……磨刀石。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之前对“上面”迟迟不至的援手所产生的怨怼,此刻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与更为强烈的紧迫感。
正因被视为“蛊虫”,才更不能倒下!倒下的蛊虫,毫无价值。
她再次低头,看向掌心那枚温润的白色符牌,目光已截然不同。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可能带来机缘的信物,更可能是在这场残酷“养蛊”中,为天罗网寻得的一线……破局之机!
一个疑似来自“上面”都无法等闲视之的“仙界玄仙”所开辟的洞天!
“我明白了。”宝光夫人声音恢复冷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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