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顿的夏日白昼漫长,直到晚上八点,天际仍残留着霞光的余晖。城市华灯初上,喧嚣并未完全平息,但在位于使馆区核心地带、戒备森严的自由者军团大使馆内,却是一片异样的宁静。
一辆没有任何皇室标识、窗帘紧闭的马车,在一队克桑提尼亚皇家卫队(外围)和军团宪兵(内圈)的联合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入使馆侧门。紧接着,一辆挂着德伦特兰合众国旗帜、同样低调的汽车,以及一辆由奥瑟兰王室卫队护送的精灵风格座驾,也相继抵达。
这种将三位身份显赫的统治者于夜晚秘密召集至一处的方式,在外交礼仪上堪称冒昧。但今夜,无论是心高气傲的克桑提尼亚太子马库斯,还是性情直率的德伦特兰大统领赛伊德,亦或是心事重重的奥瑟兰女王艾莉丝德拉,都没有对此流露出任何不满。他们都清楚,雅各布代表程海发出的邀请,其分量远超任何世俗礼法。
在三名沉默的军团事务官引导下,三位统治者穿过回廊,来到了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墙壁经过特殊处理、确保绝对隔音的密室。房间内陈设简洁,只有一张圆桌和几把舒适的座椅,柔和的日光灯与明亮的LED灯带共同提供了照明。雅各布早已在此等候,他身穿常服(灰色中山装,程海平时也喜欢这么穿),并未佩戴军衔,试图营造一种非正式的谈话氛围。
“感谢三位陛下在繁忙的会议期间拨冗前来,”雅各布起身,微微欠身致意,语气平和而郑重,“请原谅此举在礼数上的欠妥。总司令认为,有些关乎我们共同未来根本安全的事务,需要在最严格保密的环境下,进行最坦诚的沟通。”
马库斯、赛伊德和艾莉丝德拉依次落座,神色各异,但都透露出专注。
雅各布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今夜请三位前来,是受程海总司令委托,就一项至关重要的议题,与各位进行磋商,并寻求各位的支持。这项议题,关乎毁灭,也关乎生存——军团提议,由我们四方共同牵头,在《瑞文顿海军条约》框架内,建立一项《核不扩散协议》。”
“核”这个字眼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瞬间在三人心中激起巨大波澜。
马库斯太子瞳孔微缩,身体不易察觉地前倾了几分。克桑提尼亚在建造自己的航母时,曾向军团咨询过动力方案,自然接触过“核动力”的概念。他们深知那是一种远超常规燃料、蕴含着近乎无限能量的技术,但也从军团隐晦的警告中,感受到了其潜在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危险性。他瞬间明白了雅各布,或者说程海的意图——军团要垄断最顶级的毁灭力量。
赛伊德大统略带沧桑脸上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深深的敬畏。德伦特兰的工程师在军团手把手的教导下维护战舰,自然也听说过“核”这个词,知道那是军团那些最强大的舰船的心脏,是一种他们连原理都无法理解的至高力量。他几乎是立刻在内心投了赞成票。这东西,绝对不能让别的国家,尤其是潜在的对手掌握。
而艾莉丝德拉女王则完全是茫然。“核”?这个陌生的音节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看着马库斯和赛伊德骤然严肃的表情,只能从这凝重的气氛中感知到,这是一种她尚未触及、但显然极端可怕的东西。她沉默着,选择先倾听。
雅各布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解释道:“协议的核心只有一条:除自由者军团之外,《瑞文顿海军条约》体系内的任何成员国,不得研发、制造、拥有或获取任何形式的攻击性核武器及其投送工具。 军团承诺,将严格自律,不首先对协议签署国使用核武器,并为此建立严格的核查机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总司令深知,提出此项协议,意味着要求各位,在通往终极力量的道路上止步。这并非不信任,而是为了我们整个同盟,乃至整个世界的长久稳定。历史的教训表明,当毁灭的权柄过于分散时,和平将变得无比脆弱。”
密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马库斯太子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雅各布将军,程总司令的远见……克桑提尼亚能够理解。确保终极武力不被滥用,符合所有国家的利益。”他表态支持,但眉宇间那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显示他清楚这意味着克桑提尼亚的科技树被永久地加上了一道天花板。
赛伊德立刻跟进,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德伦特兰没问题!这东西听着就吓人,还是牢牢掌握在程总司令手里最让人放心!我们坚决支持协议!”他的表态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带着一种“甩掉包袱”的轻松。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艾莉丝德拉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尽管对“核”的具体含义仍一知半解,但她听懂了“终极毁灭力量”和“军团垄断”这两个关键信息。她知道,这是军团在进一步收紧秩序的缰绳。她缓缓点头,声音清晰而稳定:“奥瑟兰……同意此项协议。对于未知而强大的力量,保持敬畏与审慎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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