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顿国际会议中心,最大的穹顶会议厅。
往日的喧嚣与外交辞令被一种凝重的寂静所取代。环形坐席上,各国大使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猜测。克桑提尼亚太子马库斯与德伦特兰大统领赛伊德坐在前排,他们的到场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事态,非同寻常。
灯光聚焦于主讲台。程海走上台前,他身着笔挺的军团海军大将礼服,肩上将星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没有携带任何演讲稿,目光如炬,扫过全场。
“诸位大使,马库斯殿下,赛伊德大统领。”程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沉稳而有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今天,我站在这里,并非以《瑞文顿海军条约》守护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可能面临共同命运的文明一员的身份,向大家展示一组……我们都不愿看到的画面。”
他身后巨大的全息屏幕亮起,首先呈现的是经过处理的、南半球海域的卫星云图。
“大约在七十二小时前,我们的远程预警体系,在南纬60度附近的海域,发现了异常。”随着他的话语,图片放大,清晰的轮廓显现——那艘长达近三百米、拥有诡异生物特征和尾部触须的“巨舰”。
会场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如各位所见,这不像是自然造物,也绝非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文明所能建造的舰船。”程海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科学事实,“我们称其为‘南方实体’。截至目前,类似的目标,我们已确认了九个。”
图片切换,展示了不同角度、不同个体的模糊影像,其共同的生物舰船特征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最初希望这只是某种未知的海洋生物,或者孤立的技术奇观。然而,后续的观测数据,击碎了我们的幻想。”程海的声音陡然加重。
屏幕上出现了那张侧舷“器官”亮起、伴有炮口焰特征的照片。“它,具备攻击性。其攻击模式,类似我们已知的火炮模式,呈现出……生物武器的特征。”
紧接着,是那张模糊的、近似军团F-104轮廓的超高速飞行器照片,以及其轨迹分析。“同时,在南方空域,我们捕捉到超高速飞行物的活动迹象。这表明,对方的威胁,不仅限于海洋。”
最后,是一张动态的航线图,清晰地标注出其中一个“实体”从南纬60度一路北上,抵达南纬30度后折返的轨迹。
“它们,在活动。它们,在试探。它们的前锋,已经抵近到距离精灵岛最南端不足一千公里的海域!”程海的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奥瑟兰大使的脸上稍作停留。“女士们,先生们,这不是地缘政治的博弈,不是资源利益的争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技术路径与我们截然不同、意图不明、并且展现出明确北上扩张趋势的……未知文明。”
他稍微停顿,让这恐怖的事实沉入每个人的心底。
“有无数关于星空与深海的传说。其中许多都告诫我们,当一种文明将自身完全改造成战争兵器时,它们通常只有一个目的——生存,或者说,毁灭其他生存形式,以完成自身的扩张。”
他再次切换画面,屏幕上并排出现了军团的“北河三”级重巡和那艘生物巨舰的轮廓对比图,视觉冲击力极强。
“我们不知道它们来自何处,是深海,是异星,还是某个被遗忘的史前纪元。我们也不知道它们的最终意图,是交流,是征服,还是……彻底的清理。”程海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力量,“但我们知道,我们不能将整个文明的命运,寄托于对方的善意之上。历史告诉我们,将生存的希望寄托于猎食者的仁慈,是最大的愚蠢。”
他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所有人。
“今天,我站在这里,并非要求,而是恳请。恳请在场的所有国家,所有文明,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分歧与算计。面对这个可能危及我们所有人,危及我们子孙后代未来的共同威胁,我恳请我们团结起来!”
“自由者军团,将毫无保留地站在对抗这股未知威胁的最前线!我们的舰队已经启航,我们的战士已做好准备。但我们深知,仅凭军团一己之力,难以守护整个世界的海岸线。我们需要你们!需要克桑提尼亚强大的海军,需要德伦特兰坚韧的战士,需要奥瑟兰精灵的智慧,需要在场每一个国家贡献出的每一份力量!”
“这不是为了霸权,而是为了生存,为了我们脚下这片共同的土地,为了‘人类’(在此为泛指所有智慧种族)文明的未来而战!”
程海的话音落下,会场内陷入了短暂的、极致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前排那三位最重要的角色。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第一个站起身的,并非预想中的奥瑟兰大使或赛伊德,而是克桑提尼亚太子——马库斯。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沉稳的发言,脸上带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凝重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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