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的心沉了下去。信号来自隔离舱内部深处,这意味着要进入其中。而看这残骸的状态和周围浓郁的污染,内部环境恐怕比外面更加凶险。
但他没有退路。
他绕开那些明显散发着高能辐射的残骸堆,小心地靠近球形容器。容器外壳有一处巨大的裂口,足以容人通过,裂口边缘的晶质材料参差不齐,像是被从内部巨大的力量撑破的。
强殖装甲撑起仅存的能量护盾,林岩矮身钻入裂口。
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阔,但也更加……诡异。凝固的暗绿色“培养液”在地面形成厚厚的、胶质般的硬壳,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不时有气泡破裂,释放出刺鼻的气味。四周的晶壁上,残留着许多固定装置和探针接口,如今都已锈蚀损坏。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污染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微弱意识低语般的嘈杂感,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让人心烦意乱。
信号越来越清晰。林岩循着信号,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杂乱的内舱,绕过几处倒塌的巨型设备残骸,最终来到了隔离舱最底部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子舱室门前。
舱门早已扭曲变形,半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
信号,就从那黑暗之中传出。
林岩握紧骨刃,深吸一口气(尽管空气污浊),侧身闪入。
子舱室内空间不大,大约只有十来个平方。里面堆放着一些小型仪器残骸和储物柜的碎片。而在舱室中央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具“先驱者”制式的银灰色探索服!
探索服破损严重,胸甲撕裂,头盔面罩完全破碎,露出内部——空空如也。没有尸体,没有遗骸,只有探索服本身,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蝉蜕。
但那个微弱的求救信号,却正是从这具空荡荡的探索服胸口的一个应急信标装置中发出的!装置显然受损,信号时断时续,编码也因能量不足而残缺。
林岩走上前,蹲下检查。探索服的破损痕迹非常奇怪,不像是外力撞击或切割,更像是……从内部被某种东西“撑破”的。内衬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以及少许……类似植物根须或菌丝般的、灰白色的有机质残留物。
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轻轻翻开探索服破损的胸甲内侧,在靠近心脏位置的内部衬垫上,他发现了一个用应急荧光涂料留下的、极其潦草、断续的记号——那是“先驱者”探险队员在绝境中常用的简易日志符号。
借助强殖装甲的翻译模块和自身记忆,他勉强解读出部分信息:
“日期……无法确认……坐标……第七前哨站实验区……”
“任务……追踪异常生命信号……误入……”
“发现……古老培养舱……内部物质……活性残留……极度危险……”
“接触……污染……队友……变异……相互攻击……”
“我……也被感染了……感觉……有东西……在生长……”
“必须……留下警告……后来者……绝对……不要触碰……任何有机残留物……它们……是活的……是陷阱……”
“信标……持续发射……希望……能被……其他……”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林岩沉默地看着这具空荡荡的探索服和那段绝望的留言。可以想见,当年这队“先驱者”探险队员,如同他一样,循着线索找到这里,却不幸接触了隔离舱内残留的、被“终末使徒”力量污染的“实验物质”。那些物质具有恐怖的活性和侵蚀性,导致了队员的迅速变异、疯狂和自相残杀。最后这名队员在彻底失去自我前,留下了警告,然后……他的身体很可能被那“生长”的东西彻底吞噬或转化,只留下这身破损的探索服。
“希望号”的失联,恐怕也与这恐怖的污染脱不开干系。他们可能遭遇了类似的东西,甚至可能……整艘船都被污染了?
林岩感到一阵寒意。他站起身,环顾这个小小的子舱室。除了这具探索服和破碎的设备,似乎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但那名队员的警告言犹在耳——“任何有机残留物”。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面上那些灰白色的、根须菌丝般的残留物上。它们看上去毫无生气,如同死物。
但就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装甲的微动传感器捕捉到,那些“残留物”中的一小簇,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移动,更像是……某种能量的微弱脉动,引发了其结构的瞬间改变。
活的!
林岩瞳孔骤缩,毫不犹豫,骨刃闪电般挥出,一道紫蓝色的星火能量附着在刃锋上,斩向那簇蠕动的灰白物质!
“嗤——!”
如同热刀切过黄油,灰白物质被星火能量触及的瞬间,发出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无声嘶鸣(精神层面),随即迅速焦黑、碳化、化为飞灰。但与此同时,整个子舱室地面、墙壁上,那些看似死寂的灰白色残留物,如同被惊醒的蛇群,齐齐蠕动起来!无数细微的、灰白色的丝状物从四面八方探出,如同拥有生命和意识般,朝着林岩疯狂涌来!它们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污染气息和那种令人疯狂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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