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白清雪、洛桑喇嘛三人伤势最重,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那无形的威压挤得快要碎裂,识海中充斥着疯狂的嘶吼与引诱的低语。
“嗬……嗬……”“圣骸”……在加速苏醒……”洛桑喇嘛艰难地说道,七窍都已渗出金色的血液,那是佛心受损的征兆。
白清雪以剑拄地,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那扩散而来的黑暗涟漪:“它被激怒了……或者说,被‘唤醒’得更深了……”
林岩半跪在地,强殖装甲面罩下,他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淡金色光泽的鲜血——那是蕴含了薪火之力的精血。他死死按住怀中滚烫的灵玉,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既有无尽悲凉又带着一丝决绝催促的意念。
那黑暗涟漪扫过坍塌的子祭坛废墟,废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过,瞬间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消散无踪。它继续蔓延,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仿佛要净化(或者说吞噬)一切的姿态,朝着林岩他们所在的方位而来!
逃?往哪逃?在这古渊深处,在这巨大的星舰残骸坟场,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林岩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黑暗,看着身边重伤的同伴,看着远处那缓缓“蠕动”、仿佛即将抬起“头颅”的中央阴影。
绝望吗?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从骨髓里燃烧起来的、不屈的火焰。
他挣扎着,一点点站了起来。胸口的强殖单元印记,那点乳白色的光晕,非但没有黯淡,反而在灵玉的共鸣和自身意志的催动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还没完……”林岩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清雪,大师,还能动吗?”
白清雪与洛桑喇嘛看向他,从他眼中看到了那簇哪怕在无边黑暗中,也依旧倔强燃烧的火苗。
“剑修,从无躺下等死的习惯。”白清雪深吸一口气,强行提聚残余的剑元,青色的剑光再次自她身上亮起,虽然微弱,却坚韧不拔。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洛桑喇嘛双手合十,破损的僧袍无风自动,黯淡的佛光重新凝聚,虽不复之前辉煌,却多了一份舍身饲虎的悲壮。
“好。”林岩点了点头,目光越过那越来越近的黑暗涟漪,投向了古渊最深处,那仿佛正在缓缓睁开“眼睛”的恐怖阴影。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在它彻底醒来之前,让它再痛一次!”
他抬起手,指向那黑暗涟漪后方,隐约可见的、由更加粗大扭曲的能量导管和破碎反应堆外壳构成的区域——那里,应该就是“青岚号”主能源反应堆的遗址,也是“血锚”仪式最核心的所在!
“我们去那里!就算不能完全摧毁‘血锚’,也要打乱它的节奏!为外面的人……争取时间!”
薪火或许微弱,但只要还有一丝光芒,就绝不向黑暗俯首。
就在他们准备拼死一搏时,异变再生!
那扩散的黑暗涟漪,在距离他们不足百丈的地方,突然……停滞了!
不,不是停滞。而是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透明的墙壁,被硬生生阻隔在外!黑暗与透明的边界处,空间剧烈扭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甚至迸溅出紫黑色的电火花!
紧接着,一道清冷、孤高、仿佛不染丝毫尘埃的剑吟,毫无征兆地,自那黑暗涟漪被阻隔的后方、那反应堆遗址的方向,穿透层层污秽与混乱,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那剑吟声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包括时空与因果的极致锋锐!剑吟过处,连那恐怖的“心脏搏动”声,似乎都微弱了一瞬。
林岩、白清雪同时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剑意……他们之前感应过!是那股神秘的、“冰冷秩序”的剑意!它竟然出现在“血锚”最核心的区域?而且,似乎在……阻挡“圣骸”扩散的力量?
难道,除了他们和阴傀宗,这古渊最深处,真的还有第三股势力?是敌?是友?
黑暗涟漪在透明屏障前剧烈波动,仿佛一只被激怒的巨兽,更加疯狂地冲击着。而那清冷的剑吟,也随之变得更加高亢、更加决绝,隐隐带着一种一往无前、乃至玉石俱焚的意味!
机会!
虽然不知道那神秘剑修为何出手,但这无疑是绝境中突然出现的一线生机!
“走!”林岩没有任何犹豫,低喝一声,率先向着那剑吟传来的方向,也是黑暗涟漪被暂时阻隔的缺口,冲了过去!
白清雪、洛桑喇嘛强提残力,护住昏迷的队员,紧紧跟上。
在他们身后,黑暗的潮水被无形的剑锋暂时劈开。
而在他们前方,古渊最核心的黑暗与谜团,正等待着他们的踏入。
那只由破碎星辰构成的黑色巨眼,已经完全睁开。冰冷的“目光”,终于……完全锁定了这群在祂的领域中,屡次点燃“火星”的蝼蚁。
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饥渴”,如同实质的潮汐,开始在整个古渊遗迹中……缓缓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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