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触及的,并非实体,而是那片被冰封的、介于虚实之间的“通道”,以及通道尽头,那被“捕魂之涡”暂时束缚、削弱的“圣骸”意念核心。
“断空·归墟。”
四个字,轻如叹息。
下一刻,以剑尖触及的点为中心,一片绝对的、仿佛连光线和概念都能吞噬的“虚无”区域,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
那片区域内的苍白色冰霜、紫黑色的邪念碎片、挣扎的黑暗能量、乃至空间本身,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不是毁灭,不是湮灭,而是更彻底的——“归墟”。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连同林岩的“捕魂之涡”,以及涡中尚未完全净化的部分邪念,也被这片“归墟”区域轻轻“擦”过,一同化为了绝对的“无”。
林岩闷哼一声,感觉到自己与“捕魂之涡”的联系被强行切断,一股空虚和反噬感传来,但比预想的要轻得多。显然,剑君对力量的掌控已入化境,精准地抹除了目标,却将对林岩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而那缕来自“圣骸”的意念触须,连同其与本体最后的链接通道,就在这片无声的“归墟”之中,彻底消散于无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跨界而来。
古渊深处那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只余下空洞的回响,以及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注视”。但那“注视”中,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断空·归墟”的扩散范围精准地控制在最小,抹除了目标后便迅速消散。剑君收剑而立,身形却微微晃动了一下,月白袍上的污迹似乎又深了一些。他银白色的眸子扫过下方一片狼藉的空间,最终落在林岩身上,停留了一瞬。
“不错。”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事实。“能想到以此法削弱并解析邪念,虽险,却有效。你身上那股驳杂的力量……倒也另辟蹊径。”
林岩解除了一部分装甲,露出苍白的脸,强撑着行礼:“前辈谬赞,若非前辈剑威,晚辈早已灰飞烟灭。”
“不必妄自菲薄。”剑君语气依旧平淡,“此间事了,本君需立刻返回镇压之地,此次动用‘斩因’、‘冰殛’、‘归墟’,牵动旧伤,此界封印恐有松动,需重新稳固。”
他顿了顿,看向被铁雄等人护在中间、依旧昏迷的阿弃:“此子身系‘门扉’之钥,因果甚大,好生看管。阴傀宗虽遭重创,但其背后或仍有黑手,且‘圣骸’经此一事,必不会善罢甘休。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林岩回应,手中“断空”古剑轻轻一划,面前空间如同幕布般被切开一道缝隙,缝隙对面是深邃的星空与无尽的寒冷。他一步迈入,身影消失,缝隙随即弥合,仿佛从未出现。
来去如风,孤高绝尘。这便是当世顶尖剑修的风采。
剑君离去,空间内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消散大半。但战斗留下的创伤与废墟,却无比真实。
祭坛彻底化作一片冒着黑烟、散发着焦臭和残余污染的垃圾山。阴傀宗修士全军覆没,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几具。白清雪、洛桑喇嘛等人相互搀扶着,聚集到林岩身边,人人带伤,气息萎靡,但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林岩新形态的惊异与担忧。
“主宰,您……没事吧?”铁雄看着林岩身上那狰狞与威严并存的紫黑色装甲,以及装甲下苍白疲倦的面容,声音有些干涩。
“还撑得住。”林岩摆了摆手,感受着体内空虚的经脉和依旧隐隐作痛的神魂。新形态的力量固然强大,但消耗和负担也极其惊人。他心念一动,紫黑色装甲如同潮水般退去,收入体内,重新显露出原本的黑色劲装,只是劲装多处破损,沾染血迹和污渍。他看起来只是脸色异常苍白,气息虚弱,与之前那魔神般的姿态判若两人。
“清点伤亡,收集还能用的物资和情报。文渊,检查阿弃的状况,务必稳住他的伤势和体内那股‘钥匙’之力,防止再生变故。”林岩快速下达指令,尽管疲惫,思路却依旧清晰。
众人领命,立刻行动起来。虽然个个带伤,但求生与完成任务的本能支撑着他们。
白清雪走到林岩身边,清冷的眸子仔细打量着他,难得地主动开口:“你的力量……变化很大。那种形态,对你有何影响?”
林岩沉默了一下,感受着体内依旧在缓慢自愈的伤势,以及强殖单元、巢穴核心、薪火之力三者之间那全新的、更加紧密却也更加脆弱的平衡。“我也不完全清楚。生死关头,三种力量被迫融合,形成了那种形态。力量、感知、反应都大幅提升,但对精神和身体的负担也极重,而且……”他想起脑海中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疯狂低语和画面碎片,“似乎更容易吸引‘圣骸’那种存在的注意,也更容易被其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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