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魔痕,已然是心魔郁结太久,由虚化实,变成了附着在肉身经脉上的毒疾!
这比单纯的心神困扰要棘手得多,正所谓久思成疾,久疾成毒,便是如此。
他收回手,轻声道:“好了,把衣服放下吧。”
云岚依言整理好衣衫,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与忐忑。
李烟景看着她,语气平和却直指要害:
“想必这魔痕发作时,如针刺骨,日夜难安,尤其在运转灵力修炼时,更是滞涩难行,心绪不宁吧?”
云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李师弟……你也经历过类似之事?”
李烟景摇头:“我没有,但我曾见过一位……与你情况有些相似的人。”
云岚闻言,叹息一声,语气带着疲惫与消极:“有时深夜想起,真觉得……倒不如当初在历练中战死来得痛快。”
李烟景正色道:“你看,这便是心魔在作祟了,它不断干扰你的心神,
让你在想起往事时,首先萌生的便是放弃、逃避甚至求死的念头。”
云岚强打精神,辩解道:“我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心里……还是能扛得住的。”
李烟景却摇头,语气严肃:
“不仅要嘴上不说,心里更是连想都不要想!修身先修心你现在的状况,
心魔已与道基纠缠,确实颇为棘手,但越是如此,越要谨守心神,绝不能给它任何可乘之机。”
云岚听了李烟景的劝解,神色稍缓,点头笑道:
“师弟说的是,倒是我这个做师姐的,还没你看得透彻了。”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好奇,“别光说我了,我看师弟你如今已是结丹中期修为,比师姐我还高出一线,
你当年结丹时,又是如何一番光景?”
李烟景被她一问,思绪不禁飘远,沉吟道:
“那大概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凶险,差点被天雷劈得神魂俱灭,还好……运气不算太差,总算熬过来了。”
云岚却似乎并不满足于这轻描淡写的回答,她忽然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愤世嫉俗的调侃道:
“要我说啊,这世间情爱,什么海誓山盟都是虚的!大难临头,能同生共死的又有几人?
平日里那些殷勤,多半不过是贪图女修的身子罢了!”她这话说得直白,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李烟景。
李烟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论断弄得一愣,张了张嘴,正想反驳:“你这话说的,我……”
“轰隆——!”
恰在此时,庙外夜空骤然划过一道刺目闪电,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
雷声滚滚,震得破庙窗棂嗡嗡作响。
李烟景被这雷声打断,顿了一顿。
云岚看着他略显窘迫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偷笑,促狭道:“师弟,你怎么不说了?继续呀?”
李烟景抬头望了望庙外黑沉沉的天空,听着渐渐密集的雨点声,
顺势转移了话题,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说什么说,要下雨了,看来今晚得在这破庙里将就一宿了。”
云岚望着庙外渐密的雨丝,幽幽叹道:“落花本无情,风雨亦如是。”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响,一辆马车在雨中停下,
紧接着,几个头戴黑色斗笠、身披蓑衣的身影推开破旧的庙门,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扫了一眼庙内情形,见只有李烟景与云岚二人,
便抱拳开口道:“两位朋友,叨扰了!外头这雨下得急,实在没法赶路,能否借贵宝地暂避片刻?”
李烟景抬眼看了看这群人,见他们虽带着兵刃,但举止还算客气,便点了点头:
“无妨请自便,这破庙本是无主之地。”
那汉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连连道谢:“多谢朋友行个方便!”
他身后几人也都默默抱拳致意,并下意识地将腰间或手中的刀剑往身后挪了挪,似乎生怕惊扰了庙中人。
他们寻了处远离火堆的角落,安静地坐下,除去湿漉漉的斗笠蓑衣,
露出风尘仆仆的面容,看起来像是赶了远路的行商或镖客。
李烟景见那几人仍有些拘谨,便主动招呼道:“无妨,都过来坐吧!这火堆还能烧很久,正好烘干一下湿衣。”
为首的汉子闻言,爽朗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率先起身,旁边几人才跟着挪到火堆旁。
汉子见气氛有些沉闷,便主动解释道:
“朋友别见怪,我们几个虽然长得粗犷,不像善类,但确是官府捕快,此次是押解一名要犯回州府交差,途经此地。”
说着,旁边一人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铁制腰牌,上面刻着官印。
李烟景摆摆手:“无事,出门在外,谨慎些是应当的。”
云岚也顺着话头接了一句:“这雨确实来得又急又大。”
为首的捕快叹道:“可不是嘛!突然就下起来了,道上漆黑泥泞,实在没法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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