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府,傍晚。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白日里关于盐帮船队遭袭、漕堂堂主蒋天雄战死的零星传言,如同滴入热油的冷水,在傍晚时分彻底炸开,迅速传遍了江州府几个核心势力的高层耳中。
城北,互助会据点。
陈洛正在听取一名负责码头区消息汇总的执事汇报日常琐事,另一名心腹弟子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脸色煞白,附在陈洛耳边急促低语了几句。
陈洛手中正在把玩的玉貔貅“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他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蒋天雄……死了?盐帮整个船队被一人所灭?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会长!盐帮那边已经乱套了,城外义庄停满了尸体,桐庐县过来的伤者都传遍了!据说……据说那黑衣人武功高得吓人,蒋堂主连同几十名好手,都没挡住……”
心腹弟子声音发颤,显然也被这消息骇住了。
陈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蒋天雄,五品【翊麾】!
那是足以在江州开宗立派、威震一方的人物!
盐帮漕堂更是其核心武力,精锐尽出之下,竟然被人单枪匹马杀穿,连主将都陨落?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修为和杀伐手段?!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凶手身份不明,动机不明,但展现出的破坏力足以让江州任何势力心惊胆战。
互助会如今触角延伸甚广,但武力并非强项,若被这等凶人盯上……
“传令下去!”
陈洛沉声吩咐,语速极快,“各分舵、各堂口,尤其是码头、货栈、车马行等要害之处,即刻起提高戒备等级!”
“增加夜间值守人手,所有陌生面孔、可疑人物,一律重点留意!”
“同时,发动所有外围耳目,不惜代价,打探与此事相关的任何消息,特别是关于那黑衣人的特征、武功路数!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是!”手下领命匆匆而去。
陈洛独自留在房中,眉头紧锁。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洛千雪的警告,以及李慕白身上那记《血战十式》的伤口……一丝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城东,天鹰门总堂。
冯烈与高严对坐无言,面前的茶早已凉透。
传递消息的弟子垂手立于下首,大气不敢出。
“蒋天雄……竟然死了……”高严的声音干涩,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五品啊……说没就没了。那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
冯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半晌才道:
“单人独剑,屠灭一队,焚船毁货……这行事作风,狠辣决绝,不留余地。而且,偏偏是在盐帮最重要的一批货上动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针对盐帮?还是……另有图谋?”
他忽然想起寒山剑宗对李慕白之死的追查,也指向“铁剑庄余孽”。
如果……如果这两件事背后是同一股势力呢?
一股拥有至少五品顶尖战力,且行事无所顾忌的势力?
“传令各分舵、商铺、码头,”
冯烈站起身,语气森然,“即日起,加强戒备!”
“尤其是与盐帮有业务往来的地方,更要小心!”
“另外,加派人手,盯紧盐帮总堂和城外义庄的动静!”
“我要知道盐帮查到了什么,更要知道,这江州地界,是不是来了我们不知道的过江猛龙!”
“是!”
城西,漕帮总堂。
气氛比互助会和天鹰门更加紧张,甚至带着几分恐慌。
赵坤听着石锋的汇报,脸色变幻不定。
盐帮遇袭,蒋天雄身死,他初听时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
盐帮与漕帮在私货运输、码头控制上明争暗斗多年,互有死伤,盐帮吃此大亏,他乐见其成。
但紧接着,那份幸灾乐祸就被深深的忌惮取代了。
“单人……灭了蒋天雄和整个漕堂押运队?”
赵坤喃喃重复,眼神阴鸷,“五品高手……说杀就杀……这江州府,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煞星?”
石锋低声道:“大人,更麻烦的是,盐帮如今群情激愤,损失惨重。”
“他们找不到真凶,会不会……把账算到我们头上?”
“毕竟我们两家素有嫌隙,他们若借机发难……”
赵坤心头一凛!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盐帮此刻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幼崽的疯虎,正需要发泄怒火和挽回颜面的目标!
而漕帮,无疑是最现成的靶子!
“立刻传令!”赵坤霍然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总堂及各分舵,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所有岗哨加倍,巡逻队增加频次,码头、仓库等重点区域,加派好手,配备强弓硬弩!”
“没有总堂的手令,夜间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闪烁:“另外,让下面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最近都给我收敛点!别给盐帮抓到任何把柄!若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帮规处置,绝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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