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英却让所有人都失了望。他性格暴躁,心胸狭窄,见父亲宠爱弟弟代善、皇太极,便心生不满,常在私下里辱骂弟弟们;他专横跋扈,对努尔哈赤的开国功臣额亦都、费英东等人也毫不尊重,甚至威胁他们:“等我继承汗位,便将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人都杀了!”
额亦都等人忍无可忍,联名向努尔哈赤告状。努尔哈赤起初不愿相信,便派人暗中调查,结果发现褚英不仅辱骂功臣、排挤弟弟,还在萨满祭祀时诅咒自己与出征的将领,盼着他们兵败身亡。
“你为何要这般做?”努尔哈赤将调查结果扔在褚英面前,气得浑身发抖,“我立你为储,是让你辅佐我,不是让你祸乱后金!”
褚英却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父汗偏心!你把兵权分给代善,把财权分给皇太极,却只给我一个空架子的‘储君’!我若不早做打算,等你百年之后,我岂不是要被他们害死?”
努尔哈赤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子,心中满是失望。他想起哈哈那扎青曾劝过他:“褚英性子太急,需多历练,不能过早放权。”可他那时被褚英的战功蒙蔽,没听进去。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建立后金,却在建国前夕废黜了褚英的储位,将他软禁在汗宫西侧的偏殿里。
他本想给褚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褚英在囚禁中仍不知悔改,每日对着窗户咒骂,甚至扬言要放火烧了汗宫。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率军攻打大明抚顺,临行前收到密报,说褚英勾结府中的侍卫,打算在他出征后发动叛乱。
“留着他,必乱国。”努尔哈赤闭上眼,声音沙哑地对身边的侍卫说,“赐他一杯毒酒,让他走得体面些。”
消息传到哈哈那扎青耳中时,她正在给出征的代善缝铠甲。手中的针线“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往偏殿跑,却被侍卫拦在门外。隔着一道门板,她听到褚英凄厉的哭喊:“母妃!救我!我知道错了!”
她拍着门板,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的儿!是母妃没教好你!是母妃对不起你!”可门板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那一夜,哈哈那扎青在偏殿外站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侍卫捧着褚英的遗物出来,里面有一块她亲手绣的平安符,还有一把褚英第一次出征时用的短刀。她抱着遗物,没有哭出声,只是眼神里的光,灭了大半——她失去了第一个儿子,也第一次看清了权力的冰冷。
褚英死后,努尔哈赤将重心放在了次子代善身上。代善性格沉稳,作战勇猛,又懂得拉拢人心,很快便成了后金的“大贝勒”,位列四大贝勒之首,努尔哈赤甚至公开说:“待我百年之后,我的诸幼子和大妃,都交给代善抚养。”
哈哈那扎青看着代善一步步成长,心中稍安。她知道,代善若能继承汗位,不仅能保住佟佳部的荣耀,也能让后金延续努尔哈赤的基业。可她没料到,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早已暗中布下了棋局。
天命十一年(1626年),努尔哈赤在宁远之战中被袁崇焕的红衣大炮击伤,不久后病逝于叆鸡堡。临终前,他没能留下明确的传位遗诏,这给了皇太极可乘之机。
皇太极联合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阿济格,以“代善与大妃阿巴亥有私情”为由,逼迫阿巴亥殉葬——阿巴亥是努尔哈赤晚年最宠爱的大妃,也是多尔衮、多铎的生母,若她活着,定会支持代善;随后,皇太极又买通了努尔哈赤的近侍,伪造了一份“遗诏”,说努尔哈赤临终前指定他继承汗位。
代善本有机会反抗——他手中握有两红旗的兵权,佟佳部的族人也愿随他出征。可他想起了褚英的下场,想起了父亲对他的期望,最终选择了妥协:“父汗遗诏在此,我愿拥立皇太极为汗。”
哈哈那扎青得知消息时,正在佛堂里为努尔哈赤诵经。她猛地睁开眼,手中的佛珠掉在地上,滚了一地。“代善糊涂!”她气得浑身发抖,“皇太极伪造遗诏,逼死阿巴亥,他这是谋朝篡位!你怎能忍?”
代善跪在她面前,头埋得很低:“母妃,我若反抗,便是内战。后金刚失去父汗,不能再乱了。皇太极说,只要我支持他,他便会善待佟佳部,善待我们母子。”
“善待?”哈哈那扎青冷笑一声,“他连父汗的遗诏都敢伪造,连阿巴亥都敢逼死,还会善待我们?”
果然,皇太极继位后,表面上对代善礼遇有加,实则处处提防。他先是将佟佳部的私兵编入镶黄旗,由自己直接管辖;再是将代善的儿子岳托调离盛京,派去守边疆;最后,他将矛头对准了哈哈那扎青——这位后金的开国太妃,佟佳部的精神支柱,代善最坚实的后盾。
天聪六年(1632年),皇太极以“太妃年事已高,需静养”为由,将哈哈那扎青从赫图阿拉迁到盛京郊外的庄园。临走前,哈哈那扎青去见代善,给他留下了一枚佟佳部的族徽:“若有一日,皇太极要对你动手,便拿着这枚族徽去佟佳部,族人们会帮你。记住,你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是佟佳氏的儿子,不能丢了父兄的骨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