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大凌河位置,忽然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我倒有个主意!之前伏击后金接管军时,我擒获了一名小校,名叫王三,是祖大寿麾下副将张存仁的远房表弟。这小子被俘后一直哆哆嗦嗦,说自己是被迫参军,家人都在山海关内。若能让他去大凌河给张存仁送信,说不定能见到张存仁本人——张存仁是祖大寿的心腹,从他口中,定能探到祖大寿的真实想法!”
“此计可行!”李诚眼前一亮,随即又有些担忧,“只是那王三是否愿意配合?毕竟他是后金的俘虏,若他心存侥幸,把消息泄露给后金,反而会坏了大事。”
“这个你放心!”马科站起身,语气笃定,“我这就去见他。他家人都在大明境内,若能帮咱们联络上祖大寿,便是戴罪立功,卢将军定会从轻发落,还能让他与家人团聚;可若是不从,以他‘助金为虐’的罪名,按军法处置也是理所当然。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
马科说着,便领着李诚往营地东侧的临时羁押处走去。王三被关在一间简陋的木屋中,身上的铠甲早已被没收,只穿着单薄的布衣,见马科进来,吓得立刻缩到角落,浑身发抖。当马科说明来意,又承诺“立功后可归乡与家人团聚”时,王三眼中瞬间燃起希望,当即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人愿意!小人愿意送信!只要能回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王三应允,马科立刻返回帐篷,取来笔墨纸砚。他趴在木板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书信,详细说明自己伏击后金接管军的经过——从黑松林设伏的部署,到缴获的后金粮草、兵器,再到卢象升愿与祖大寿联手破金的诚意,字字恳切,句句详实。写完后,他将书信仔细折好,用蜡封裹住,让王三藏在衣领内侧,又反复叮嘱:“见到张存仁副将后,务必将信亲手交给他,切记不可泄露给旁人。若事能成,你便是大明的功臣。”
王三小心翼翼地收好书信,对着马科和李诚深深一揖,便在一名士兵的护送下,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营地,往大凌河方向而去。
送走王三后,马科与李诚重新回到帐篷,将那张泛黄的地图铺得更开。马科手指着地图上蜿蜒的浑河,语气凝重:“大凌河城防坚固,当年后金围攻三月才破城,如今祖大寿重新据守,短时间内后金若来攻,定然讨不到好处。可咱们若想借大凌河之力夹击盛京,就得先打通两地的通道——浑河便是关键。”
他顿了顿,指尖沿着浑河的河道移动:“你看,浑河上游连接大凌河,下游直通盛京,后金的粮草、军械大多靠水运,毕竟陆路颠簸,还容易遭伏击。若咱们能派小队人马,在浑河沿岸设伏,袭扰后金的运粮船,一来能切断盛京的补给,让皇太极的守军断粮;二来也能向祖大寿示好,让他看到咱们的实力,打消他的顾虑——毕竟,只有让他觉得联手能赢,他才会彻底放下摇摆。”
“马将军说得有理!”李诚凑近地图,仔细看着浑河的地形,“卢将军也正愁如何断后金粮道,之前派了几支小队去袭扰陆路粮道,却都被后金的骑兵击退。若能从水路下手,倒是个好主意。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露出担忧,“马将军麾下只有几百残兵,若分兵去袭扰浑河,营地的防御会不会太过薄弱?万一后金派军来反扑,怕是难以抵挡。”
“无妨!”马科眼中闪过一丝狠劲,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我麾下的弟兄,虽说是残兵,却都是从大凌河血战中活下来的,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再说,黑松林地形复杂,咱们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片林子,后金的骑兵进来,就是睁眼瞎。咱们打游击绰绰有余——他们来了,咱们就藏进松林;他们走了,咱们就出来袭扰,保管让他们疲于奔命!”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只要祖大寿能真心归降,派些兵马过来协助防守营地,咱们就能放心地去袭扰浑河粮道。到时候,盛京断粮,卢将军再从正面强攻,祖大寿从大凌河出兵夹击,三面合围,皇太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挽败局!”
李诚看着马科眼中的光芒,也不由得热血沸腾,他重重点头:“若真能如此,辽东战局定能扭转!我这就写封书信,派人快马回禀卢将军,让他早做准备!”
两人正商议着,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夹杂着士兵的欢呼声。马科皱起眉头,刚要起身查看,一名士兵便快步跑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封书信,脸上满是激动:“将军!大凌河那边有回信了!是张存仁副将亲笔写的!”
马科急忙接过书信,手指有些颤抖地拆开蜡封。信纸是大凌河守军常用的粗纸,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正是张存仁的手笔。信中写道,祖大寿确是真心复归大明,只是此前签过降书,一来怕后金报复,二来怕朝廷追责,故而一直犹豫不决;如今见马科与卢象升主动联络,还愿联手破金,终于放下顾虑,已决定派张存仁于次日清晨亲自前来黑松林,与马科、李诚商议具体的联手之策,包括粮草调配、兵力部署、夹击盛京的时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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