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代善连忙躬身领命,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知道,皇太极能及时醒悟,避免这场内斗,全靠大福晋哲哲的提醒。若是真的开战,大金的国力定会大损,大凌河的围局也会彻底崩盘。
代善快步走出大帐,凛冽的风雪瞬间裹住他的身影。他即刻传令下去,点齐五百精锐亲兵,每人都备上两匹快马,朝着多尔衮的汛地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厚厚的积雪,溅起一片片雪雾,身后的中军大营渐渐远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悲剧发生之前,阻止这场自相残杀的闹剧。
此时的汛地,战斗正进入白热化阶段。豪格率领的正蓝旗人数占优,又装备精良,早已攻破了汛地的栅门一角,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将镶白旗的防线压得节节后退。多尔衮浑身是血,铠甲上的裂痕里还沾着碎肉,手中的长刀早已卷了刃,却依旧死死握着。他靠在一棵枯树下,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镶白旗旧部,眼中满是绝望与疯狂。
“贝勒爷,咱们快撑不住了!”副将满身是伤,左臂无力地垂着,右臂拄着长刀,踉跄着走到多尔衮身边,声音带着哭腔,“豪格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
多尔衮咬着牙,刚要挣扎着起身继续战斗,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高喊,穿透了漫天的风雪与喊杀声:“大汗有令!住手!都给朕住手!”
豪格正挥刀斩杀一名镶白旗士兵,刀刃入肉的瞬间,听闻这声音,动作猛地一顿。他抬头望去,只见风雪中,一支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代善,手中还高举着一面象征大汗权威的黄色令牌。
“二伯?”豪格皱紧眉头,心中满是疑惑——父汗方才明明下令让他平定多尔衮的叛乱,怎么会突然让二伯来传旨住手?难道是汛地的战局有了变化?
代善很快来到阵前,勒住马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高声说道:“豪格,大汗有令,即刻停止进攻!此事另有隐情,并非多尔衮有意叛乱,而是大明设下的离间计,目的就是挑唆咱们自相残杀!”
“离间计?”豪格和多尔衮同时愣住,脸上满是错愕。多尔衮靠在枯树上,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若是离间计,那封“密信”又是怎么回事?
代善翻身下马,踩着地上的积雪和血迹,走到两人中间。他先看向豪格,语气严肃:“你先下令让正蓝旗的人退下,别再打了,以免更多兄弟白白送死。”随后又转向多尔衮,语气缓和了几分:“多尔衮,大汗知道你受了委屈,那封‘密信’是大明伪造的,他们就是想借咱们的手,削弱大金的力量。大汗让我来请你回中军大营,咱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绝不让你蒙受不白之冤,也不让镶白旗的兄弟们白白流血。”
多尔衮看着代善手中那面熟悉的大汗令牌,又看了看阵中死伤惨重的镶白旗旧部——有的士兵断了胳膊,有的腹部中刀,却还在死死护着身边的同伴。他忽然想起那封“密信”的细节:字迹虽模仿得与他相似,却少了他平日写字时习惯的顿笔,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没察觉出这细微的异样。如今想来,这确实像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
豪格也沉默了。他虽与多尔衮素来不和,却也知道多尔衮的为人——他或许骄傲,或许好胜,却绝不会背叛大金。若是真的中了大明的离间计,那他今日的进攻,岂不是帮了明军的忙,让无数大金的好男儿白白送命?
“还愣着干什么?”代善见状,连忙催促道,“再拖延下去,若是祖大寿那边得到消息,趁机从城中杀出,咱们可就真中了大明的计,大凌河的围局也会彻底崩盘!”
豪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对着正蓝旗的将士高声喊道:“都住手!后退!违令者,军法处置!”正蓝旗的士兵们虽然满脸不解,但军令如山,纷纷收起兵器,缓缓后退,原本拥挤的汛地入口,渐渐空出一片空地。
多尔衮也对着镶白旗的旧部摆了摆手,声音沙哑:“都停下吧。”幸存的镶白旗士兵们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刀枪,不少人直接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一时间,汛地内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士兵们沉重的喘息声、风雪呼啸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伤员的呻吟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正蓝旗的,也有镶白旗的,残破的旗帜倒在雪地里,蓝色与黄色的旗面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在风雪中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险些酿成大祸的内斗。
代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大汗及时醒悟,幸好自己来得不算晚,否则大金今日,恐怕真的要陷入分裂的危机了。他看向多尔衮,语气诚恳:“多尔衮,跟我回中军大营吧。大汗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给所有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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