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冰冷刺骨,水流湍急。林见三人顺流而下,足足漂流了三日,直至彻底感受不到鬼面人的寂灭剑意锁定,才在一处偏僻的河湾上岸。此地已远离迷雾沼泽中心,空气中弥漫的瘴气淡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蛮荒、原始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
“前方就是南疆妖域的外围了。”慕容冰辨认了一下方向,神色凝重,“万妖谷位于妖域深处,是妖族重地,人族修士擅入,极易引发冲突。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林见点头。他伤势在丹药和《诡影弑天经》的运转下已稳定下来,但寂灭剑种的反噬犹在,需时时以心神镇压,无法发挥全力。此刻闯入妖族地盘,确是险着。
慕容冰取出一枚形如弯月、散发着淡淡银辉的玉佩,道:“这是师尊所赐的‘月狐信物’,可凭此求见银月天狐部落的族长。我们需先抵达万妖谷入口的‘迎妖镇’,那里是妖族与人族交易的边缘地带,或有接触天狐部落的渠道。”
计议已定,三人稍作易容,收敛气息,向着山脉方向潜行。越靠近妖域,遇到的妖兽越多,气息也越发强横。好在慕容冰对妖族习性颇为了解,总能提前避开一些强大妖兽的领地。
数日后,一座依山而建、风格粗犷的镇子出现在眼前。镇子以巨大的原木和岩石垒砌而成,旌旗招展,但旗帜上绘制的皆是各种妖兽图腾。镇内人来妖往,喧闹异常。有完全化形、与人类无异的妖修,也有半人半兽、保留着明显妖族特征的妖族,更有一些前来交易、神色警惕的人族修士。空气中混杂着妖气、药香、血腥味,秩序混乱而原始。这里便是迎妖镇。
三人踏入镇子,立刻引来了不少审视的目光。妖族对人族修士普遍抱有敌意,尤其是林见身上那股经过寂灭剑意淬炼后、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息,更让一些感知敏锐的妖族感到不适。
慕容冰神色平静,径直走向镇中最大的一间挂着“百妖阁”牌匾的石殿。石殿内空间开阔,摆放着各种妖兽材料、灵草矿石,也有妖族所需的丹药法器。一名长着豹尾、眼神精明的筑基期妖修迎了上来,打量了三人几眼,尤其在慕容冰身上停留片刻,口吐人言:“几位面生得很,来迎妖镇有何贵干?若是交易,本店货品齐全,价格公道。”
慕容冰亮出那枚月狐玉佩,清冷道:“我等欲求见银月天狐部落的月绮族长,烦请通传或指引门路。”
那豹尾妖修看到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敬畏,态度顿时恭敬了许多:“原来是银月族长的客人!失敬失敬!不过……”他面露难色,“月绮族长平日深居简出,居于万妖谷深处的‘月泉圣地’,等闲不见外客。近日谷中似乎有大事发生,守卫更加森严,恐怕……”
林见眉头微皱,递过去一个小袋灵石:“还请行个方便,我等确有要事求见。”
豹尾妖修掂了掂灵石,压低声音道:“并非在下推脱。这样吧,三日后,本镇有一支商队要进入万妖谷,前往‘黑风山’交易,带队的是与银月部落有些交情的‘岩犀’一族长老。几位可随商队入谷,到了黑风山,再设法联系天狐部落,或许有机会。但能否见到族长,就看诸位的造化了。不过……”他顿了顿,警告道,“谷中近日不太平,几位人族修士进去,需万分小心,莫要招惹是非,否则……”
“多谢告知。”慕容冰点头,又询问了商队集结的地点时间,便带着林见二人离开百妖阁。
在镇中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栈住下,布下禁制后,林见沉声道:“谷中不太平?莫非与幽冥殿有关?”
慕容冰摇头:“未必。妖族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争斗不断。也可能是其他事情。但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进去。随商队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三日后,迎妖镇北门。一支由数十名妖族组成的商队已然集结完毕。拉车的是体型巨大的“驮山兽”,车上满载货物。商队护卫个个气息彪悍,为首的是一名身高丈二、皮肤如岩石、鼻子上长着一根独角的老者,气息浑厚,竟是金丹中期的妖修,正是岩犀族长老。
林见三人按时到来,出示了信物和部分灵石作为酬劳。岩犀长老犀昊打量了三人几眼,尤其在林见身上停留片刻,瓮声瓮气道:“人族?还是金丹修士?进谷可以,但需守规矩,一切听我安排,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他显然对林见金丹修士的身份有些忌惮。
“长老放心,我等只为寻人,绝不多事。”林见拱手道。
犀昊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商队启程,缓缓驶出迎妖镇,向着连绵的群山进发。
万妖谷并非一条山谷,而是对南疆妖族核心领地的统称。这里山脉连绵,古木参天,妖气冲天。沿途遇到的妖兽越来越强大,甚至有不少相当于金丹期的妖将盘踞山头,散发出恐怖威压。好在商队似乎颇有声望,岩犀族也算大族,一路虽有妖兽窥视,却并无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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