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深处,莽莽群山之中,有一片常年笼罩在血色迷雾中的广袤地界。这里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古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硫磺气息。一座座由巨大白骨和黑色岩石堆砌而成的狰狞堡垒,如同巨兽的獠牙,矗立在血色戈壁之上。这便是南疆妖族中,以凶残、嗜血、睚眦必报闻名的“血狼部落”世代盘踞之地——“赤血荒原”。
往日,赤血荒原上,血狼部落的狼崽子们嚣张跋扈,狩猎、血祭、操练,喧嚣不断。然而今日,整个荒原却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诡异寂静。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血腥,更增添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惶恐与不安。
部落中心,那座最高大、最狰狞、以无数巨大兽骨垒砌而成的“血狼圣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大殿内,熊熊燃烧的兽骨火把,映照着一张张惊疑不定、甚至带着恐惧的狰狞面孔。这些都是血狼部落的实权人物,至少金丹期的修为,平日里皆是雄踞一方的妖将。然而此刻,他们却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原因无他,就在数个时辰前,他们亲眼看到部落的擎天之柱,血煞天老祖,浑身浴血,断尾逃窜回来!气息萎靡,狼狈不堪!与他同去的,血狼族新王“血狂”及其麾下大半精锐,一个未回!更可怕的是,老祖带回了天塌般的消息——幽泉老祖陨落了!被人一剑斩杀,形神俱灭!而斩杀人,正是那个数月前还只是金丹中期、被他们视为蝼蚁的“诡影”林见!
“老祖……您说的……是真的?”一名独眼的狼将,声音干涩,难以置信。
“哼!本座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王座之上,断了一臂、面色惨白的血煞天,猛地睁开眼,眼中血光闪烁,但难掩其中深深的惊惧与怨毒。他断臂处,缠绕着一股灰黑色的、不断侵蚀血肉生机的寂灭之力,令他痛苦不堪,气息更是起伏不定,从元婴中期跌落到了初期的边缘。
“那林见小贼,不知得了何等天大的造化,竟能掌控葬神海眼的部分封印之力,更收服了一头半步元婴的上古螭龙!他那一剑……”血煞天说到这里,声音竟微微发颤,仿佛想起了那毁天灭地、寂灭万物的一剑,后怕不已,“太过诡异,竟能克制我血狼族的天赋神通与妖力,连幽泉那老鬼的幽冥鬼道,也如纸糊般!此子,已成气候,再不可等闲视之!”
大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元婴中期的血煞天老祖,加上元婴初期的幽泉老祖,联手之下,竟被一个金丹修士杀得大败亏输,一死一伤?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出自血煞天之口,由不得他们不信。
“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那林见小贼,会不会杀上门来?”另一名狼将颤声问道,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敢!”血煞天一拍王座扶手,骨茬纷飞,厉声道,“此地乃我血狼部落数百年经营之基业,有祖传‘万兽噬血大阵’守护,元婴后期来了也得脱层皮!他区区一个金丹,就算有螭龙相助,能奈我何?”
话虽如此,但血煞天自己心中也没底。林见那一剑,给他留下了太深的阴影。而且,对方似乎能调动某种克制妖邪的伟力,对血狼族的血煞妖力压制极大。再加上那头凶悍的螭龙……
“传令下去!”血煞天强作镇定,沉声下令,“全族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开启万兽噬血大阵!所有在外族人,即刻召回!封锁所有进出通道!密切监视月牙森林方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众狼将齐声应诺,但脸上忧色不减。
“老祖,那林见小贼与银月天狐交好,月绮那贱人会不会……”一名狼将迟疑道。
“哼!月绮自身难保,银月天狐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自顾不暇,岂敢来犯?”血煞天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算计,“不过,以防万一,立刻派人去联系黑水玄蛇、九幽魔蝎等部,许以重利,请他们出手相助!另外,速将此地消息,以秘法传讯幽冥殿总殿!幽泉陨落,那林见又坏了他们大事,幽冥殿绝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们派更强的殿主过来!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遵命!”手下狼将纷纷领命而去,大殿中只剩下血煞天一人。
待众人退去,血煞天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崩塌,露出一丝惊惧与疲惫。他捂着断臂,感受着那不断侵蚀的寂灭之力,眼中恨意滔天:“小杂种!断臂之仇,杀子之恨(血狂被其子嗣,被林见所杀),本座定要将你抽魂炼魄,挫骨扬灰!待本座稳住伤势,必请动总殿高手,将你连同银月天狐,连根拔起!”
然而,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那林见崛起太快,手段诡异,又有镇魔碑传承在手,背后似乎还有天剑门、星陨谷的影子……此子已成气候,若不尽快扼杀,恐成心腹大患。
“必须尽快联系上总殿,请动‘血月’或‘鬼杀’两位副殿主出手,甚至……请动‘殿主’的化身!”血煞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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