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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神海眼深处,镇魔血狱,核心广场。
镇魔碑虚影光芒闪烁,比平时黯淡了许多,显然方才强行接引,消耗巨大。碑体之前,厉战魂将单膝跪地,魂体波动剧烈,气息萎靡,眼眶中的暗红魂火也黯淡了几分。在他身后,数百名军魂残部,也个个魂光暗淡,显然都参与了方才的接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砰!”
一道浑身浴血、焦黑、布满恐怖伤口、左肩更是有一个狰狞黑洞、气息微弱到近乎消失的身影,自镇魔碑虚影中跌落,重重摔在广场冰冷的黑玉地面上,正是林见。
“大人!”厉战魂将惊呼,连忙上前,却不敢触碰。他能感觉到,林见此刻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肉身濒临崩溃,神魂之火微弱如豆,体内更有一股阴寒、死寂、腐蚀的诡异力量在不断破坏,还有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黄泉死气盘踞。
“快!送入‘镇魔灵池’!以圣碑之力,镇压伤势,护住心脉神魂!”厉战魂将急声吼道。
几名魂力相对强盛的老军魂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林见抬起,迅速送入镇魔碑后方,一处被浓郁乌金光晕笼罩的、仅有丈许方圆的乳白色灵池之中。这灵池,乃是镇魔碑吸收天地灵气、结合自身本源,汇聚而成,对修复伤势、滋养神魂、镇压邪祟有奇效,是镇魔军残魂平日休养之地,也是此地最珍贵的疗伤宝地。
灵池之中,乳白色的灵液瞬间将林见包裹。温和而磅礴的生机,混合着镇魔碑的净化、镇压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他残破的身躯,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修复着他破碎的血肉,镇压着他体内肆虐的“腐魂幽刺”诡力与黄泉死气。
然而,林见的伤势实在太重了。肉身近乎崩溃,丹田金丹布满裂痕,神魂残缺,更有一股不屈的、疯狂的寂灭意志,在体内本能地抗拒着外来的疗愈之力,甚至隐隐有吞噬、炼化灵池灵气的趋势。这是《诡影弑天经》的本能,却也加剧了治疗的难度。
“大人……您可一定要撑住啊……”厉战魂将守在一旁,魂火摇曳,充满了担忧。他能感觉到,林见体内的情况极其复杂、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彻底陨落,连圣碑之力都难以挽回。
“镇!”
就在这时,镇魔碑灵体,那拄剑中年的虚影,缓缓在碑体上浮现。他看了一眼灵池中气息奄奄的林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惊讶,有凝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抬起虚幻的手掌,对着灵池,凌空一按。
“嗡——!”
更加浩瀚、精纯的镇魔之力降临,化作无数道细密的金色符文,如同锁链般,将林见体内那狂暴的、驳杂的能量,连同他自身的寂灭剑意,暂时强行镇压、封禁,为灵池的疗愈之力争取空间和时间。同时,一股温和的、带着安抚与引导之意的意念,缓缓注入林见濒临崩溃的识海,试图唤醒他那微弱的神魂意识,助他稳定心神,引导自身力量,配合疗伤。
“此子……命不该绝。意志之坚,机缘之奇,实属罕见。然此番创伤,触及本源,非一时可愈。能否挺过此劫,重获新生,看其造化了。”碑灵虚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缓缓消散。
厉战魂将默默守护,寸步不离。他知道,林见此次若能挺过来,必将浴火重生,实力更上一层楼。但若挺不过……
时间,在灵池的氤氲雾气与镇魔碑的微光中,缓缓流逝。林见如同沉入了最深沉的梦境,或者说,濒死的边缘。他感觉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浮,时而有狂暴的能量冲击,时而有温和的力量滋养,时而有冰冷的死亡意志侵蚀,时而有坚定的守护之力抵抗。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只是在无尽的混沌与痛苦中,那缕不屈的意志,始终未曾熄灭。他仿佛看到了阿禾纯真的笑脸,看到了墨渊自爆时决绝的龙瞳,看到了慕容冰坠落血池时那苍白的面容,看到了幽冥殿鬼骨、血影、无面、夜枭那冰冷、狰狞、漠然的面孔……
恨!滔天的恨!不甘!无尽的不甘!还有……守护的责任,复仇的执念,对力量的渴望,对超脱的向往……
这些复杂而强烈的情感,如同燃料,一次次将那即将熄灭的神魂之火,重新点燃,支撑着他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在某一刻,灵池中的乳白色灵液,已消耗大半,变得清澈透明。镇魔碑的镇压之力,也已持续了不知多少日夜。
林见那残破不堪的肉身,终于停止了崩溃的趋势,伤口在灵液与镇魔之力的双重作用下,缓慢愈合,新生。丹田内,那布满裂痕的暗金丹丸,也停止了黯淡,虽然依旧裂痕密布,但中心那点灰黑色的剑纹,却似乎更加凝实、深邃了。神魂之火,也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摇曳欲灭。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灵池的寂静。林见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随即,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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