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黎明号的左舷突然凹陷,不是被物理撞击,而是船身的分子结构在“主动遗忘”自身形态——就像有人用橡皮擦掉了三维坐标。孤蔼嗒的应急系统疯狂运转,向受损区域注入重元素溶液,那些液态的铁原子在接触凹陷处的瞬间,竟自发组成了中世纪城堡的垛口形状。
“物理形态正在向未选之路的历史偏移!”孤蔼嗒将引擎功率提升至过载,控制台的仪表盘上,温度、压力、能量读数全部变成了象形文字,“必须找到这些渗透点的源头!它们就像病毒的受体蛋白,一定存在某种共性!”
星渊的权杖突然指向星图的某个空白区域。那里原本标注着“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无法覆盖的盲区”,此刻却浮现出无数个重叠的黑洞阴影,每个阴影中心都有一个跳动的红色光点——与未选之路那些失败造物的核心特征完全一致。“这些是‘可能性坍缩遗迹’。”他的衣袍上浮现出对应的星图,“宇宙诞生时,每次‘选择’都会伴随无数‘未选’的坍缩,这些遗迹就是坍缩时留下的时空伤疤。现在,未选之路正通过这些伤疤向主宇宙注射‘负熵病毒’。”
欧文突然想起星钥化作流光前的最后一道数据:“存在的光芒,在于永远有值得探索的黑暗。”他猛地看向战术目镜,那串猩红坐标正在与星渊标注的遗迹产生共振。“最危险的伤疤,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的认知边界。”他调出黎明号的航行日志,跃迁路径在星图上形成的轨迹,恰好与某个遗迹的引力波纹完全吻合,“我们穿越边界时,无意中把未选之路的‘病毒’带了出来,就像从隔离病房带出了病原体。”
孤蔼嗒的机械臂突然停在半空,数据链里弹出一段加密信息——来自泽尔星系硅基生命的紧急通讯。通讯内容是一组三维模型:无数个四面体结构正在认知边界的褶皱处聚合,每个四面体的顶点都镶嵌着一颗微型黑洞,黑洞周围缠绕的,正是莱雅记忆圣殿里消失的文明符号。
“它们在搭建‘法则转换桥’!”孤蔼嗒将模型放大,四面体的每条棱上都流淌着未选之路的负熵流,“当结构完成时,未选之路的物理法则会通过这座桥全面覆盖主宇宙,到时候,连元存在的白色奇点都会被重写成‘混沌集合体’。”
星渊的权杖杖头突然裂开,黑白光流喷涌而出,在舰桥中央组成一个旋转的十二面体。十二面体的每个面上,都浮现出不同文明的核心技术:人类的量子计算机、泽尔人的晶体共振技术、硅基生命的恒星锻造术……甚至还有那些未选之路文明的失败发明,比如能吞噬逻辑的“悖论炸弹”,能改写因果的“时间橡皮擦”。
“单一文明的存在命题无法对抗这种混沌。”星渊的手指在十二面体上滑动,不同面的技术符号开始相互融合,“就像人类的免疫系统需要B细胞和T细胞协同作战,我们必须让所有存在命题形成‘互补网络’。”他指向融合产生的新符号,那是一个由无数细小齿轮组成的球体,每个齿轮上都刻着不同文明的文字,“这是‘文明共生算法’,用一个文明的优势弥补另一个的缺陷——比如用泽尔人的晶体稳定性,中和未选之路的概率波动;用硅基生命的恒星能量控制技术,约束负熵流的无序扩张。”
欧文突然注意到十二面体中心的空白处:那里需要一个“核心驱动”,而所有文明符号都在自发地向中心汇聚,却始终差最后一步融合。“是星钥。”他按住控制台的金色纹路,星渊权杖上的金色印记突然亮起,“星钥作为存在命题的信使,它的本质是‘连接’,只有它能让这些文明技术真正共生。”
黎明号的量子引擎突然发出一声闷响,船身剧烈震颤。孤蔼嗒的传感器显示,认知边界方向传来的空间曲率变化,已经达到了主宇宙承载极限的170%。更可怕的是,黎明号自身的分子结构正在发生不可逆的改变——舰桥的合金墙壁开始渗出液态的时间,那些液体里漂浮着无数个“未选的黎明号”:有的是纯粹的意识集合体,有的是由暗物质构成的幽灵船,还有的,已经变成了法则转换桥的一部分,正在向认知边界输送能量。
“我们的存在正在被分化。”莱雅的光粒身躯缩小了一半,记忆圣殿里仅存的文明影像开始重叠,苏格拉底的脸变成了玛雅祭司的轮廓,“如果不能在完全分化前启动共生算法,黎明号会变成连接两个宇宙的‘特洛伊木马’。”
星渊将权杖插入十二面体中心,黑白光流与金色印记共振,生成一道贯穿舰桥的光柱。光柱中,所有文明的技术符号开始高速旋转,却在接触的瞬间相互排斥——泽尔人的晶体遇到人类的量子技术,立刻产生剧烈的能量爆炸;硅基生命的恒星技术与未选之路的悖论炸弹相遇,直接引发了局部的因果崩塌。
“它们的存在命题在互相冲突!”星渊的额头渗出汗水,这是他第一次在舰桥显露疲惫,“‘跨越’与‘稳定’本就存在矛盾,‘适应’与‘创造’天生互斥,就像水火无法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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