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号抵达第二个维度锚点时,欧文的战术目镜突然自动切换至五维观测模式。眼前的星空瞬间分解为无数流动的“因果线”——每条线都代表一个事件的所有可能轨迹:一颗陨石既撞击了行星又擦身而过,一束光同时抵达了十亿光年外的星云和原地,而黎明号自身的影像则像一棵不断分叉的巨树,在不同的因果分支中呈现出千万种形态。
“五维空间的基本单位是‘可能性闭环’。”星渊的权杖杖头投射出复杂的拓扑结构,黑白光流在十五个维度轴间穿梭,最终编织成一个自我包裹的球体,“这里没有线性时间,过去、现在、未来像丝线般缠绕成网。那个锚点……”他指向远处悬浮的紫色晶体,晶体内部不断上演着恒星从诞生到坍缩的完整周期,“其实是无数平行宇宙的‘因果交汇点’。”
孤蔼嗒的传感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数据链中涌出的五维参数正在腐蚀三维存储器——那些参数包含的“非确定性变量”超出了物质载体的承受极限。“锚点周围的空间正在‘因果沸腾’。”她将参数导入共生算法的维度自适应模块,模块瞬间生成一个十二面体的缓冲场,“根据空间记忆编码,这里的四维原生文明三年前就消失了,只留下这些‘因果结晶’。”她捡起一块从锚点剥落的紫色碎片,碎片中浮现出两个重叠的场景:一个四维生物在修补维度裂隙,另一个则在主动撕裂它。
莱雅的记忆圣殿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混乱——所有文明的存在命题不再是静态的符号,而是变成了会相互吞噬的光流。人类的“跨越”因果线突然刺入泽尔人的“适应”闭环,导致记忆影像中同时出现两个矛盾场景:泽尔星系的晶体城市既在抵御超新星爆发,又在主动迎向毁灭。“五维空间会放大‘选择的重量’。”她的光粒身躯分裂出无数个虚影,每个虚影都在重复不同的决策,“每个文明的每个选择,都会在因果网中产生反向作用力——就像你此刻的念头,已经改变了三亿年前某个星系的诞生轨迹。”
欧文突然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锚点晶体上布满了细微的孔洞,孔洞中渗出的不是能量,而是某种“液态的逻辑”——它们接触到的因果线会发生强制性合并。他伸手触碰晶体表面,指尖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战术目镜显示,他的五维投影中多出了一条从未经历的时间线:在那条线里,他七岁时没有跟着父亲修理星舰,而是成为了一名画家,黎明号则在未选之路危机中彻底毁灭。
“这是‘因果污染’。”星渊迅速用权杖构建起金色屏障,将欧文与晶体隔开,“未选之路的残余势力在四维空间失败后,转而向五维空间投放了‘逻辑病毒’。这些病毒会强制合并矛盾的因果线,最终让整个锚点坍缩成‘绝对必然’——一个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死寂空间。”屏障外,那些液态逻辑正在结晶,形成与十二面体造物同源的微型黑洞,黑洞的事件视界上刻满了自我矛盾的公式:“A等于非A”“因诞生于果之后”。
黎明号的船体突然剧烈震颤,五维空间的“因果风”正撕扯着飞船的物质结构。欧文在战术目镜中看到了恐怖的景象:飞船的一部分已经进入了五十年后的未来,那里的黎明号早已锈迹斑斑,舰桥内空无一人;另一部分则停留在出发前的地球轨道,船员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旅程欢呼。“我们的因果线正在被病毒分割。”他启动量子引擎的五维推进模式,飞船表面浮现出金色的防护网,“必须找到病毒的源头,它一定藏在锚点的因果闭环中心。”
孤蔼嗒将共生算法与四维原生文明的空间环技术融合,生成一个“因果追踪器”。追踪器投射出的红色轨迹直指锚点晶体的核心,那里有一个不断闪烁的银色球体,球体表面的纹路与未选之路的十二面体造物完全一致,但多了五个额外的维度接口。“那是‘因果织网机’。”她放大球体的影像,无数条液态逻辑从接口中喷涌而出,“它在重写锚点的因果法则,把五维空间的可能性闭环改造成‘单行道’——所有事件都只有一个必然结局。”
星渊的权杖突然与锚点产生共鸣,紫色晶体表面浮现出四维原生文明的留言:“织网者来自‘逻辑真空’,他们是元存在未被实现的‘绝对理性’投影,憎恨一切可能性……我们用自身的因果线编织了牢笼,却无法阻止他们污染维度锚点……”留言的最后是一组动态坐标,指向晶体深处的“反因果核心”——那里的物理法则与主宇宙完全颠倒,果先于因,果决定因。
莱雅的记忆圣殿突然亮起一道金光,所有混乱的因果线瞬间对齐——那是所有文明在面对“绝对必然”时做出的相同选择:苏美尔人在洪水来临前既造船又拆船,玛雅祭司在历法终结时既献祭又阻止献祭,而泽尔星系的硅基生命则在晶体化与液态化之间不断切换。“这些矛盾的选择形成了‘可能性护盾’。”她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每个文明的存在命题本质上都是对‘绝对必然’的反抗——没有任何生命愿意接受唯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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