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声没有再响起。
莱戈拉斯咬着牙,左臂断骨刺得他冷汗直冒,但他还是用肩膀顶住头顶一块摇晃的石板,右手死死扒住岩缝边缘。他低吼一声,整个人撞了进去。
裂缝被撕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一股陈年腐叶和潮湿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绾拖着瑟兰伊尔的胳膊,膝盖在碎石上蹭出血痕。她把人往通道里推,自己最后爬进去时,身后轰隆一声,整片废墟彻底塌陷。
通道倾斜向上,是某种巨大藤蔓缠绕形成的天然阶梯。她手脚并用往上爬,每动一下,手腕上的伤口就渗血,滴在古藤上,那植物竟微微发亮。
爬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微弱光点。
出口是一间半埋在岩壁里的树屋。屋顶塌了一角,但四面墙还立着,角落堆着几块干枯的苔藓垫子,墙边插着一根熄灭的松脂火把。
“到了。”莱戈拉斯喘着气,把瑟兰伊尔平放在地上,“先歇一会儿。”
苏绾没说话,立刻跪到精灵王身边。他后背的衣服被巨石砸烂,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泛着黑气,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她伸手去探,指尖刚碰到黑雾,就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疼。
“不行……普通的办法压不住这个。”她低声说。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阶黑暗污染,常规手段无效。唯一解法:以纯净生命泉水冲洗创面,辅以宿主精血激发净化反应。代价:宿主将失血过半,进入濒死状态。」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
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是红的,没受污染。
“你干什么!”莱戈拉斯抓住她手腕,“等我能出去,一定会带回更多泉水!你现在流血,撑不到那时候!”
“他等不了。”苏绾甩开他的手,“你看他的呼吸。”
瑟兰伊尔的胸口几乎不动了,脸色灰白,嘴唇发紫。
她转头对莱戈拉斯说:“按住他肩膀。他要是醒了乱动,伤口会裂得更厉害。”
莱戈拉斯咬牙:“你真要这么做?”
“不然呢?”她冷笑,“看着他死?还是等你说的‘以后’?”
他闭嘴了,双手压住瑟兰伊尔双肩。
苏绾割开手腕动脉,鲜血涌出,她迅速接进一个从墙角捡来的破木碗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那是之前在圣泉取的样本,还剩一点点泉水。
血混进水里,变成淡粉色。
她俯身,把液体慢慢倒在伤口上。
嗤——
黑气猛地收缩,发出类似烧焦皮肉的声音。瑟兰伊尔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他在反应!”莱戈拉斯睁大眼,“有效!”
苏绾继续倒,手稳得不像个快晕过去的人。血越流越多,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她还在数:“一勺……两勺……还差一点……”
碗空了。
她把匕首放进嘴里咬住,腾出手撕下另一条衣袖,蘸着残血,开始在伤口周围画符。
这是她记得最完整的古精灵净咒,不全,但能锁住黑暗扩散。
最后一笔落下,整道伤开始结痂,黑气被逼退到深处,不再蔓延。
她松了口气,靠墙坐下,脑袋一沉,差点直接睡过去。
就在这时,瑟兰伊尔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反应是抬手,一把抓住她还在滴血的手腕。
“住手。”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够了。”
苏绾想笑,但脸僵住了:“你醒了?那我这血没白流。”
他试图坐起来,却被剧痛扯得咳出一口血。
“别动。”她伸手去扶,被他反手拽进怀里。
他抱着她,手臂很软,但箍得很紧。
“你疯了吗?”他问。
“上次你为我挡箭,这次我还你。”她说,“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他喉咙里滚出一句,“我是王,我说不算就不算。”
她轻哼一声:“那你打算怎么算?让我欠着?”
“不准再这样。”他贴着她耳朵,“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为自己放血救人,我就把你关进王庭地牢,钥匙吞下去。”
“哦?”她歪头,“那你先把命保住再说关不关的事吧。”
他没回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莱戈拉斯默默移开视线,走到门口蹲下,右手一直按在弓柄上。
屋内只剩微弱火光,照着三人疲惫的脸。
苏绾靠在瑟兰伊尔胸前,听着他心跳慢慢稳下来。她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快要滑走时,听见他说:“好。朕答应你。以生命之树起誓,你不准再伤害自己。”
她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他低头,吻了她额头。
这一吻落下时,她手腕上的血终于止住了。
树屋外,风穿过断裂的藤桥,发出呜呜的响。
屋内,三人都没再说话。
苏绾迷迷糊糊梦见自己站在火锅店门口,沧溟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一串牛肉。
“这次换你请我。”他说。
她刚要答话,眼前一黑,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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