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拧紧瓶盖，把水放在脚边。
风停了。灰落进她领口，她没抖，只低头看着那枚藏在袖里的子弹。战枭走了，石头也走了，周围的人开始收拾弹药箱，没人再看她一眼。她站直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转身往铁皮屋走。
门是虚掩的。她推开门，屋里比早上多了张床、一盏油灯和一个铁皮柜。没有锁，也没有窗户。角落里堆着几块旧木板，墙上有道裂缝，透出外面的光。这是战枭刚分给她的房间，条件差得连后勤组长都皱眉，但对她来说，够了。
她关上门，背靠门板站着。
三秒后，她蹲下，从地板缝隙里抠出一块松动的铁片，塞进床底。然后掀开褥子，在床垫夹层摸到一把小刀。这是昨晚扩容空间后顺手兑换的，一直藏在内衬里。现在，她终于有了能动手的地方。
她坐到床上，闭眼。
【系统商城开启】
页面跳出来，蓝光映在她脸上。积分：150。她点开物资栏，快速下单——压缩罐头×3箱，止血绷带×10卷，退烧药×2盒。确认兑换。
三声“滴”响，东西出现在她脑后空间。她把罐头塞进床底木板下，药品藏进铁皮柜夹层。做完这些，她起身开门，走出去时，手里拎着一箱罐头。
天快黑了。巡逻队换岗的时间，也是黑市交易最活跃的时候。
她绕到废弃水泵房后面，把箱子推进墙缝，自己蹲在旁边，缩着肩膀，像在发抖。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寒颤，手指掐进掌心，让脸色看起来更苍白。
十分钟后，脚步声靠近。
来人穿灰袍，戴兜帽，左眼蒙着黑布，右脸有烫伤疤痕。他停下，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问：“谁让你来的？”
苏绾抬头，声音发抖：“没人……是我自己找来的……我只想换点晶核……冬天快来了……”
老鬼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
“苏绾。战斗预备队新进的。”她低下头，“这是我最后一点存货了……以前藏的……求你别告诉别人。”
老鬼没动。他盯着她看了五秒，突然伸手掀开箱盖。三排银色罐头整齐排列，生产日期清晰可辨。他抽出一把短刀，撬开一罐，闻了闻，又用刀尖蘸了点肉沫尝。
“哪来的？”他问。
“以前队伍留下的。”她说，“他们不要了，我就收着……现在……活不下去了。”
老鬼合上箱盖，扔给她一个小布袋。晶核在里面晃动。
“下次别在这接头。”他说，“明晚三点，换到东废料区，第三根烟囱下面。”
他转身就走，没再多问一句。
苏绾捡起布袋，攥紧。里面十二颗晶核，足够她启动下一步计划。
第二天夜里，她又去了。
这次她带的是绷带和药。老鬼检查完，点头，付了双倍价。第三次，她交出第二箱罐头，老鬼开始问：“还有吗？”
“没了。”她说，“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
老鬼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胆子不小。”
她摇头。“我不敢。但我得活着。”
第四次见面，她空着手。老鬼皱眉，她立刻从怀里掏出三个零件——击锤、枪管、复进簧。
“是从死人身上捡的。”她说，“不敢全拿，怕被人发现。”
老鬼接过零件，翻来覆去地看。半小时后，他组装出一把简易手枪，对着空中试射。一声闷响，子弹打进水泥墙。
他抬眼：“还能弄到？”
“看运气。”她说，“我也不敢多拿。”
“按件结算。”老鬼说，“一件三百晶核。”
苏绾点头。她知道，网已经撒出去了。
接下来七天，她分三次交出六把手枪组件。每次都说“只剩一点”，每次都装作害怕被发现。老鬼不再怀疑她是新人，反而觉得这姑娘够狠——敢从尸体上拆枪，还敢拿出来卖。
第八天夜里，她在东废料区等老鬼，手里抱着最后一包零件。
脚步声响起，但她听出不对劲——节奏太稳，不像老鬼那种拖着左腿的跛步。她立刻蹲下，把包裹压在身下。
心腹站在三米外，枪口对着她。“你在干什么？”
苏绾丢下包裹，双膝跪地，眼泪瞬间涌出来。“我只是想攒点晶核……买件厚衣服……我不想冻死……”
“那是枪零件。”心腹走近，踢开包裹，“你还敢卖军火？”
她哭着指向暗处：“是他逼我的！老鬼说不交东西就把我卖给红蝎！我说我没货了，他不信……”
老鬼从阴影里走出来，冷笑一声。“行啊，你狠。”他对心腹说，“她也就这点货，爱报就报去。”
心腹盯着两人。“你们最好别耍花样。”
“我图什么？”老鬼摊手，“赚点小钱过冬罢了。”
心腹收回枪，转身走了。
等脚步彻底消失，苏绾才站起来。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看向老鬼。
“你刚才要是不说那句话，我现在已经被押走了。”她说。
“你现在也不干净。”老鬼说，“但你说对了——我不能让你被抓。你一倒，我的线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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