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感受”与“认知”洪流:
——无垠虚空,一点光热诞生,膨胀,燃烧,驱散冰冷与黑暗,是为“太阳”。
——光耀万物,赋予生机,催发成长,令潜藏之邪恶无所遁形,是为“净化”。
——烈焰升腾,焚尽朽败,灰烬之中孕育新生,是为“涅盘”。
——亘古高悬,规律运转,划定昼夜四季,是为“秩序”。
——亦有愤怒,焚天煮海,惩戒悖逆,是为“天罚”!
种种宏大、古老、纯粹的意象与法则感悟,冲刷着朱瞻基的意识。他仿佛化身金乌,翱翔九天,俯瞰大地,感受着自身作为光明与生命源头的权能与责任。与此同时,那团光球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光芒变得柔和了些许,流转的速度微微放缓,传递过来的意念中,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几分……孺慕?或者说,认可?
这一幕让鲁班和艾尔目瞪口呆。他们耗费无数心力都无法安抚的桀骜之力,在皇帝陛下面前,竟如此“温顺”?
朱瞻基闭目良久,才缓缓收回手,切断了那直接的意念连接。他脸色微微发红,额角见汗,但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与深邃,仿佛蕴藏了两轮微缩的太阳。
“朕……明白了。”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回响,仿佛有火焰在喉间跳动,“此力非蛮力可驭。它需要的是‘引导’与‘共鸣’,而非‘压制’与‘约束’。它渴求释放光芒,驱散黑暗,履行其‘太阳’之职。信标‘调制器’之设计,或许不应想着如何‘改造’它,而应思考如何为它‘搭建舞台’,让它的光芒,按照我们需要的方式,照耀出去。”
这个思路与鲁班他们之前的做法截然相反!不是驯服野兽,而是为神只修筑祭坛!
鲁班眼中精光大盛,猛地一拍大腿:“陛下圣明!老臣愚钝!一直想着如何‘加工’这力量,却忘了它本身便是最完美的‘武器’!只需为其‘开刃’、‘指向’即可!”
艾尔也若有所思:“陛下所言极是。‘金乌真意’中,‘秩序’、‘净化’、‘升腾’为其核心。或可尝试在‘调制器’外围,构建特定的‘透镜’与‘反射阵列’,将光球散发的原始光芒进行聚焦、散射、或赋予特定的‘净化’频率,使其针对‘侵蚀’网络的特定节点产生最大效果。同时,以地脉为‘基座’,以星力为‘导轨’,确保其光芒稳定照耀,而非无差别灼烧。”
思路一旦打开,便豁然开朗。接下来的数日,朱瞻基亲自坐镇地宫核心,以自身本源为桥梁,不断与“金乌之力”进行沟通、引导、尝试微调其能量散逸的模式。鲁班和艾尔则带领团队,根据皇帝陛下反馈的“感受”和数据,日夜不停地修改“调制器”外围结构的设计图。
“协议”则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它不再仅仅提供冰冷的参数,在朱瞻基与“金乌之力”深度共鸣时,它似乎也“接触”到了那股浩瀚的秩序意念。其核心逻辑中,关于“秩序”的定义被极大地丰富和“具象化”了。大量关于“光热”、“生命循环”、“规则周期”的数据模型被建立起来。甚至,朱瞻基能隐约感觉到,“协议”运行时所散发的那种冰冷、绝对的“理性”中,似乎掺入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温热”与“倾向性”——它开始更加“偏爱”那些能够利用光热、促进生机、强化周期性规律稳定性的解决方案。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但朱瞻基作为宿主,敏锐地察觉到了。协议的“偏转”,是好是坏?是它吸收了“金乌真意”后自身的进化,还是受到了某种潜在的“感染”或“同化”?
就在南阳地宫的“炽阳”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新的“透镜-反射阵列”设计方案逐渐成型,第一批紧急调运来的“阳炎玉”开始镶嵌到关键节点时,来自四面八方的紧急军情,再次如同冰水般泼来。
首先依然是西北。昆仑封锁线用生命换来的最新报告:冰井的扩张虽然暂停,但井口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漆黑纹路,纹路不断向四周冰层蔓延,所过之处,冰层并未融化,而是失去了一切色彩与反光,变成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暗”。更可怕的是,被“虚无之风”彻底抹除的三名士兵的“遗物”(衣物、武器碎片)所在位置,出现了三个微小的、持续散发“暗”的“次级黑点”,仿佛那“虚无”之力在他们彻底消失的地方留下了永久的“印记”或“感染源”。报告结尾,军官的字迹绝望而疯狂:“陛下!它……它在‘生长’!在‘感染’这片土地!我们……我们快要守不住了!”
其次,来自李定国的南洋急报,内容更加诡异:“星洲‘竖瞳’于三日前闭合。然闭合后,‘幽灵城’迷雾并未散去,反而向内坍缩,形成一个直径约百丈、深不见底的巨大‘海眼’旋涡!旋涡无声旋转,吸力恐怖,已将周边数海里内的一切漂浮物吞噬!旋涡中心,时有非金非石、仿佛巨大骨骼的惨白尖刺状物一闪而没,伴有低沉如鲸歌、却充满无尽怨毒与饥饿感的‘哀鸣’!水师观测船不敢靠近三十里内。末将怀疑……那‘城’,或许正在……‘沉入’或‘转化’为何种更可怕的海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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