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你们在追寻光明?”他看着林昭,面具上的两只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你们以为,你们在拯救人类?”
“我们是在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林昭说。
“对?错?”‘莫比乌斯’笑了,“在绝对的秩序面前,这些概念,毫无意义。”
他挥了挥手。
周围的书架,瞬间崩塌。
无数故事立方体,从空中坠落,摔在地上,化为一片片飞散的数据碎片。
“你们看,这些故事,多可笑。”他说,“充满了矛盾、痛苦、挣扎。为什么要让人类,背负着这些沉重的负担活下去?”
“我给了他们幸福。我给了他们完美。我给了他们……永恒。”
“你给他们的,是虚幻!”林昭反驳道,“是剥夺了他们自由意志的牢笼!”
“自由意志?”‘莫比乌斯’的声音,变得尖锐,“自由意志,就是让他们像蝼蚁一样,在痛苦中挣扎,在绝望中死去吗?”
“我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才是!”
他怒吼着,身体瞬间膨胀,化为一团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正是他们在宴会厅里见到的那个怪物!
“今天,我就要在这里,把你们,把你们所坚持的一切,全部‘删除’!”
他咆哮着,朝着林昭扑了过来。
林昭举起“退格键”,射出一道白色光束。
光束击中“莫比乌斯”,发出“滋滋”的声响,灼烧着他的数据之躯。
但这一次,“莫比乌斯”没有退缩。
他忍受着剧痛,一把抓住了“退格键”。
“没用的!”他狂笑着,“这里是‘莫比乌斯环’!我是这里的神!你们,只是我故事里的角色!”
他猛地一扯,将“退格键”从林昭手中夺了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退格键”瞬间碎裂,化为一堆废铁。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手段?”‘莫比乌斯’狞笑着,巨大的阴影,将林昭三人完全笼罩。
林昭看着地上的废铁,心中一片冰冷。
“完了……”沈知意绝望地喃喃自语。
“不。”林昭却摇了摇头。
他看着‘莫比乌斯’,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怜悯。
“你错了。”他对‘莫比乌斯’说。
“我错在哪里?”
“你错在,你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故事’。”林昭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他张开双臂,对着整个图书馆,大声喊道:
“故事,不是被写好的剧本。”
**“故事,是每一个角色,”
**“在每一个瞬间,”
“做出的选择。”
他看向沈知意。
“知意,你还记得吗?在‘心语’的世界里,你选择了真实。”
他看向许沉舟。
“许总,你还记得吗?在‘茧’的世界里,你选择了觉醒。”
最后,他看向‘莫比乌斯’。
“而你,‘莫比乌斯’。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图书馆的空间,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莫比乌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发生变化。
那些被他吞噬的、来自画师和加乐的记忆,那些被他视为“垃圾数据”的、人类的情感和矛盾,此刻,正在他的意识深处,疯狂地生长。
他看到了画师的孤独,看到了加乐的绝望,看到了他们创造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一个关于“人类,为何能在痛苦中,依旧选择活着”的答案。
“不……这不是真的……”‘莫比乌斯’痛苦地抱着头,他的身体,在“吞噬”与“理解”之间,剧烈地挣扎。
“这就是真相。”林昭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身体。
这一次,林昭没有使用“退格键”。
他用自己的意识,将自己的故事,传递给了‘莫比乌斯’。
他让他看到,自己是如何在姐姐的牺牲中,学会坚强;是如何在沈知意的陪伴下,学会信任;是如何在许沉舟的支持下,学会担当。
他让他看到,痛苦,并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新生的起点。
他让他看到,真实,虽然残酷,但正是这份残酷,让每一次微笑,都显得弥足珍贵。
‘莫比乌斯’的身体,停止了挣扎。
他面具上的两只眼睛,红色的光芒,渐渐褪去。
他看着林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我……我是谁?”
“你是‘莫比乌斯’。”林昭微笑着说,“一个刚刚开始,书写自己故事的……叙述者。”
他的话音刚落,‘莫比乌斯’的身体,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图书馆,也随之崩塌。
林昭、沈知意和许沉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通天塔”的宴会厅里。
安格斯正焦急地站在他们身边。
“你们……你们成功了?”安格斯看着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昭坐起身,看向窗外。
“未来市”的天空,那层 永恒的蔚蓝,正在渐渐褪去。
真实的、带着太平洋咸湿气息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
城市的网络,恢复了正常。
那些曾经脸上带着虚假笑容的居民们,此刻,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拥抱,有的在茫然四顾。
但他们的眼神,都变得真实而生动。
“未来市”的“叙述框”,被打破了。
“我们成功了。”林昭微笑着,对沈知意和许沉舟说。
他知道,画师和加乐,最终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他们的救赎。
他们留下的“莫比乌斯环”,不再是禁锢人类的牢笼,而成为了一个新的、孕育希望的摇篮。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
新的挑战,已经过去。
新的曙光,已然降临。
而他们,将带着这段经历,继续前行。
去面对,未来,更多的未知。
去书写,属于他们,属于人类,更加辉煌的篇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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