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把孙师傅、钱阿姨和赵阿姨叫到一起,将周大爷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三个人听完,都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这……这能行吗?”钱阿姨最先开口,声音有些发颤,“让街坊邻居们掏钱,万一驿站还是撑不下去,我们怎么对得起人家?”
孙师傅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周大爷是热心肠,但这事风险太大了。咱们现在这烂摊子,谁敢往里砸钱?”
“我觉得可以试试。”赵阿姨突然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在小区住了二十年,知道这些老邻居的脾气。他们信得过咱们,才会愿意帮这个忙。再说了,咱们现在确实没别的路可走了。”
我点点头:“赵阿姨说得对。这不是借钱,是大家一起入股,风险共担。周大爷说了,亏了算他们的,但我觉得,只要咱们自己不放弃,就还有希望。”
孙师傅盯着我看了很久,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行吧,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已经这样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老孙给这些老邻居当牛做马还债!”
“别说得这么悲壮。”我勉强笑了笑,“咱们得先拟个方案,让周大爷拿去跟邻居们商量。驿站值多少钱?股份怎么分?以后怎么经营?这些都得想清楚。”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像打了鸡血一样,白天照常接单服务,晚上聚在一起算账、讨论。我重新整理了驿站的所有资产:场地剩余的租期、设备、车辆、客户资源、品牌价值……甚至把我们在社区积累的口碑和信任,都折算成了无形资产。最后,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估值:十五万元。
周大爷拿着我们的方案,开始在小区里奔走。他先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邻居,又联系了社区居委会,甚至说服了物业经理一起参与。出乎意料的是,响应者比预想的多得多。
“12号楼的李老师愿意出两万!”
“7单元的王医生家出一万五!”
“物业那边说可以以减免部分物业费的形式入股!”
“居委会张主任说,可以帮我们申请社区创业扶持基金!”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不到一周时间,周大爷就筹集到了十八万元,远超我们的预期。这些钱,有退休教师的积蓄,有医生的存款,有物业的减免承诺,甚至还有几个经常来驿站取快递的年轻白领凑的份子。每一笔钱背后,都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签约那天,小小的驿站挤满了人。周大爷代表所有投资人,郑重地在协议上签了字。我、孙师傅、钱阿姨和赵阿姨作为经营团队,也一一签字按手印。协议约定,这十八万元占驿站60%的股份,我们团队以现有资产和未来劳动入股,占40%。驿站由我们全权经营,每季度公布一次账目,盈利按股份分红。
“小陈啊,这些钱,可都是老邻居们的血汗钱。”签完字,周大爷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但大家愿意拿出来,就是信得过你们几个。别有什么压力,放手去干!”
我喉咙发紧,只能用力点头。孙师傅站在一旁,眼眶发红,拳头攥得死紧。钱阿姨和赵阿姨不停地抹眼泪。
资金到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偿还最紧急的债务。我联系了几家网贷平台,协商一次性还清部分本金,减免利息和违约金。虽然过程艰难,但真金白银面前,对方最终还是妥协了。那笔五万元的“阎王债”,连本带息还了五万八,总算没有滚成更大的雪球。
同时,我们正式委托律师,应对“好邻居”超市的恶意诉讼。律师在仔细研究合同和往来记录后,信心十足地表示,对方所谓的“违约证据”根本站不住脚,我们有很大胜算。这消息,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我开始思考驿站的未来。单纯的“守”是不够的,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周大爷带来的不仅是资金,更是一个将驿站与社区深度绑定的机会。
“我有个想法。”一天晚上,我对团队说,“咱们驿站,以后不仅仅是个快递点和家政服务站,要成为真正的‘社区生活中心’。除了现有的业务,我们可以尝试更多与居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服务。”
“比如?”孙师傅问。
“比如,社区团购升级。”我指着货架,“现在咱们的团购,就是随便卖点水果日用品。以后,我们可以精选优质货源,主打放心牌。周大爷认识农科院的退休专家,可以帮我们把关农产品质量;王医生能提供健康饮食建议。咱们卖的不是便宜,是安全和放心。”
“再比如,老年活动中心。”我继续道,“驿站里间不是还有空地吗?摆几张桌椅,每周固定时间,请社区里有特长的老人来教书法、手工、甚至智能手机使用。不收费,但可以带动人气,增加其他服务的机会。”
“还有,家庭维修托管。”我看向孙师傅,“你不是总说,现在各家各户找个靠谱的维修师傅难吗?咱们可以整合社区里的水电工、木匠、甚至懂电脑的年轻人,建立一个‘社区工匠库’,统一培训,标准化服务。居民有需求,直接找驿站,我们派单,抽成。这样既保证了服务质量,又增加了收入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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