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站现有的三间打通门面,在项目攻坚期已是捉襟见肘,工具物料堆到“社区客厅”角落,冯师傅他们讨论图纸都得到门口的空地上。更别提接待那些主动上门、衣着体面的物业经理或公司代表了——对方一进门,看到这拥挤杂乱、充满生活气息但绝谈不上专业的场景,眼中的审视和疑虑几乎藏不住。
“是该换地方了。”周大爷背着手,在服务站里外转了两圈,下了定论,“鸟枪要换炮。咱们现在干的活儿,接的生意,再窝在这里,不像话了。也影响咱们的形象和谈价钱。”
找新址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腿最勤、眼最活、嘴最能侃”的孙师傅肩上。我给他定了几个原则:位置不能太偏,最好还在咱们熟悉的社区辐射圈或交通便利处;面积要大,至少能分隔出办公区、会议区、工具物料仓储区、还有一个小型实操培训区;租金要在发展基金可承受范围内,且能签长期合同;周边环境不能太杂乱,最好带个小院子或可停车空地。
孙师傅领了任务,摩拳擦掌。他开着那辆五菱宏光,带着本区地图和一支笔,开始了新一轮的“寻宝之旅”。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山野田间的农户,而是城市里那些或显眼或隐蔽的待租门面、仓库、甚至小型厂房。
过程并不顺利。要么位置合适,面积不够;要么面积够大,租金吓人;要么租金勉强能谈,房子却破旧不堪,改造投入巨大。看了七八处,都不甚满意。
转机出现在三天后。孙师傅路过城乡结合部一片相对老旧的厂区,发现一处临街的独立平房挂着招租的牌子。房子以前好像是个小机修厂,后来搬走了,闲置了快一年。他停下车子,围着房子转了几圈。
位置稍偏,但门前马路宽敞,能停车,公交站步行五分钟。房子是红砖墙,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结构结实,层高足。最重要的是,它有个独立的、用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子,院门宽敞,能进卡车。房子面积不小,估摸着有近两百平,内部虽然空荡荡、落满灰尘,但空间方正,没有乱七八糟的隔断。
孙师傅立刻打电话给招租人。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厂长,厂子搬去开发区了,这老厂房留着没用,租又不好租——做厂房太小,做商铺位置偏。一听孙师傅说是“社区服务队”要租,搞维修培训、放工具物料,老厂长来了兴趣,约了第二天面谈。
第二天,我带上冯师傅、小林,和孙师傅一起去看房。冯师傅重点看结构和电路荷载,小林在心里规划功能分区,我则和房东聊租金和细节。
“我们以前是正经国营配件厂,这房子当年是质检车间,地基打得牢,电路也是按小型工业负荷布的,虽然老了点,但线都粗,你们搞维修,带点机器设备,没问题。”老厂长很健谈,带着我们里里外外地看。
冯师傅检查了配电箱,又敲了敲墙壁,点点头:“结构没问题,电路改造一下就能用。层高够,搭个夹层做仓储或者隔个小办公室都行。这院子好,练手、放东西、停车,都方便。”
小林眼睛发亮,小声对我说:“陈哥,这里可以分前中后三块。临街这间做接待和展示,中间大通间做办公、会议和培训,后面带院子的那间做工具物料仓库和实操区。院子还能搭个棚子,放些不怕雨淋的大件。”
我心里大致有了谱,和老厂长谈价格。老厂长听说我们是正经做事、还刚干了政府的漂亮工程,又有周大爷(他居然也认识)这层关系,挺爽快,租金要得不高,但要求签五年合同,每年租金小幅递增,并且我们要负责内部的必要装修和改造。
“年限没问题,我们就想稳定。”我表态,“装修我们肯定要弄,但有些基础的东西,比如屋顶局部漏雨要补,大门和院门需要加固,这些是不是……”
“这些该我弄的,我弄。”老厂长倒也实在,“屋顶我找人来修,大门院门我出材料,你们出人工加固,行吧?”
条件基本谈拢。我们又仔细看了合同草案,请周大爷找懂行的朋友帮忙把了关,确认没问题后,便正式签了租赁合同。钥匙到手那天,孙师傅特意去买了挂鞭炮,在空荡荡的新址院子里放了,说是“崩崩晦气,迎新气象”。
有了地方,接下来是更繁杂的装修改造。这笔钱,从发展基金里专项列支。原则是:实用、安全、简洁、略有风貌。
冯师傅主动请缨,带着王师傅、李师傅,还有几个愿意出力的学徒,负责所有的水电改造、照明安装、安全防护和部分隔断搭建。用他的话说:“自己的窝,自己弄,最放心,也最省钱。”孙师傅则负责采购建材、门窗、以及定做必要的货架、工作台。小林负责设计布局和功能细节。钱阿姨赵阿姨则承担起“监工”和“后勤部长”的角色,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做饭送水。
那段时间,新址工地成了服务站的“第二战场”。白天,冯师傅他们叮叮当当,拉线铺管,砌墙搭架。晚上,大家聚在服务站旧址,对着小林手绘的平面图,讨论细节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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