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病房。
时初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脸上是能把他一整张脸都盖住的氧气面罩,他漠然的看着天花板,安安静静的吸氧,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今天,顾北野一整天都没来……
时初的心从晨起的希冀,变成失望,再到现在的沉默。
时初清晰的认识到一个事实,也是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顾北野在躲自己。
躲我嘛?
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未婚妻吗?
他不想让未婚妻误会,所以要和我划清界限,野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野哥,你不要我了……
他自己一个人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陷入了无尽的消极情绪里,他好像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里,那种没有光的生活,还真是久违了。
时初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顾北野不想要他了,那他这些年强撑病体,努力学习,只为了和他站在一起,都成了笑话。
他早就该明白,自己不过是他人生中的过客,一个藏匿在黑暗里的人,怎么配觊觎神明呀……
时初默默的闭上眼睛,心脏跳的很慢很慢,一旁的仪器上的数据已经掉到了临界值,像是很快就要夺走床上的小人儿的性命。
他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专注的看着墙上的时钟,心里开始默默倒计时,这是他刚刚认识顾北野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顾北野都会准时到。
十年以来,从未毁约。
就算是在国外,自己想他的时候,也会在一个小时内,收到来自他的信息。
顾北野之前还笑着开玩笑,眼睛里温柔极了,“那是因为我和咱们初初心有灵犀呀!只要野哥还在,你想我了,我就会准时赴约!”
野哥,一个小时,我等你一个小时,只要你来,我就原谅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三十分钟……
十分钟……
十秒……八秒……
一秒……时间到。
时初又在心里默数了一个小时,到第三次的时候,他偏过头去,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野哥,你食言了……
时初觉得心脏疼的厉害,这几天一直闷疼的肺部也是愈演愈烈,身体没有一处是不难受的。
他渐渐蜷缩起来,哭出了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呼吸不规律,导致氧气摄入量也变得不规律,边上的仪器一起报警,所有的数值一路向下跌。
医生听见声音赶紧赶过来,想要把他推进抢救室,但是时初拼命挣扎,摘掉氧气面罩,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点来紧急联系人,打电话给顾北野。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时初突然笑出声,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他一边哭一边笑,手拼命的敲击自己的胸口,试图让心脏的憋闷放松一点点。
“他不要我了,哈哈哈哈哈,他不要我了,顾北野,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
他哭着哭着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医生一靠近,他就砸东西过去,枕头,抱枕,一样一样的往医生身上拍。
突然,时初手僵在半空,身体猛的一颤,咳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床单,刺眼极了。
血?他吐血了?
要死了吗?
无所谓……
他笑着闭上眼睛,无力的躺倒在病床上,听着边上的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声,一切都归于平静。
魅色。
顾北野身边堆了一堆瓶瓶罐罐,他把没电关机的手机扔到一边,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小初把他当哥哥,他竟然想要对小初做那种事,禽兽呀顾北野,你tm就是一个畜牲!
他这两天守着时初,看着他的唇瓣就想亲,看见他的身体,就想饱餐一顿,道德和私欲不断撕扯着他的心,他有点不敢靠近时初,怕自己忍不住对他做出不可原谅的事,也怕他察觉后会疏远自己……
“小初,我怎么能喜欢你呢……我怎么能对你产生那种龌龊的心思,小初……小初……”
吱呀——
门被推开。
从外面涌进来好几名保镖,几个人恭敬的对着顾北野说,“少爷,顾董让我们带你回去,得罪了。”
几名保镖扶着顾北野上了车,顾北野已经喝的神志不清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时初的名字。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人现在正命悬一线。
时初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他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唇角带着血迹,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破碎又漂亮。
“病人没有心跳了,准备抢救!”
“电击准备!”
时初感觉自己现在轻飘飘的,灵魂脱离了那具沉重痛苦的躯壳。
他看见医生们围着自己的身体忙碌,那些焦急的声音和刺眼的灯光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别救我了……
他不想回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痛苦深渊,他想再触碰了。
意识如同沉入温暖的海水,不断下坠,四周的光线渐渐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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